馮喬嘴唇開闔間,那讓百裡軒除了蕭元竺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過了許久,馮喬才有些遲疑的低聲道:“爹爹,非殺他不可嗎?”
馮蘄州聞言怔住,等看出馮喬臉上的遲疑之後沉聲道:“你想留他?”
馮喬輕抿嘴角沒說話。
馮蘄州看著馮喬時神色突然沉了下來:“就因為他那一聲妹妹,因為他在蕭夙麵前的幾句求情,因為他出手替你教訓了昭平,所以你就動搖了,你就忘了今天夜裡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
“若非是他,你不用進宮,若非是他,你也不用這麼早冒險出現在蕭夙麵前。之前宮宴之上,他的確是偏護了你,可你想沒想過,如果今天沒有昭平,沒有禦花園裡那一出,而季槐也沒有被你威脅,或是安嶽和範卓早有準備,你又該如何應對?他蕭元竺就那麼確定他能瞞天過海遮了蕭夙的眼睛,保你安然無虞?”
“卿卿,我永遠都忘不了馮遠肅死前說過的話,我也絕不會留著這麼一個隨時可能暴起,能將你陷入險境的人活在這世上!”
馮喬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馮蘄州這般嚴厲的跟她說話,她慌亂抬頭就想解釋:“爹爹,我隻是…”
“隻是什麼?同情他病弱,還是覺得他真心待你,他若真心待你,就不該拿你去冒半點風險。”馮蘄州厲聲道:“我現在隻後悔,當初沒有早點了結了他。”
馮蘄州臉色不大好看,他心裡有股鬱氣,也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蕭元竺,亦或是兩者都有。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永貞帝將馮喬叫出來回話時的險些掀翻桌子的失態,更記得之前永貞帝試探著問蕭元竺是否中意馮喬,想要將她指給蕭元竺時害怕的顫抖。
那時候,他甚至有了永貞帝若真如此,他哪怕行刺,哪怕不顧朝廷不顧百姓,也要毀了他們父子的衝動。
看著馮喬睜大了眼茫然無措的模樣,馮蘄州狠狠一咬牙,乾脆直接轉身側對著馮喬沉聲道:“夜深了,你先回去歇著吧,宮裡的事情你不用多想,我自會處置。”
馮喬張了張嘴,看著馮蘄州氣惱冷厲的模樣,想要上前抱著他胳膊撒撒嬌,想要如往常那樣與他說她萬事都聽爹爹的,可是她剛想動作,蕭元竺蒼白的臉便在腦海裡閃過,她雙腿卻如同灌了鉛似得,重的抬不起來。
她手指緊緊的抓著袖子,沉默片刻才頹然的放了開來,然後看了馮蘄州一眼,轉身出了書房。
玲玥一直守在外麵,見著馮喬出來之後,她連忙迎了上去,原是想要說話,可抬頭卻見著馮喬眼圈泛紅。
玲玥她嚇了一跳,連忙急聲問道:“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馮喬微閉了下眼低聲道:“玲玥,你說我是不是太心軟。”
明知道爹爹在害怕什麼,也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可是她卻狠不下心來。
她隻要想到要讓百裡軒動手,腦子裡就一遍遍的在重複著那個少年慘白著一張臉,指著她求永貞帝將她賜給他當妹妹的模樣。
玲玥遲疑:“小姐是在說八皇子?”
馮喬輕咬了下嘴唇沒說話。
玲玥想起八皇子的事情,剛想要勸一句馮喬不要心軟,誰知道一抬頭就見著從屋裡出來的廖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