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申麵色冷沉的看著柳相成。
“那溫家與柳家同氣連枝二十年,暗中時有來往,彆人不知,父親難道以為我們也不知曉嗎?”
“溫家落敗,當真是因為與吳家謀逆,還是他們做了什麼不該去做,而又讓陛下深感忌諱不得不除掉他們,甚至讓馮蘄州父女與他們不共戴天的事情?”
“而那事情,我們柳家也有參與?”
柳相成心神巨震猛的抬頭看香柳申,寒聲道:“你什麼意思?”
柳申直視著他:“溫家倒了之後,父親便一直命人四處搜查與先帝有關的事情,又抽絲剝繭的查溫家敗亡的幕後,而那之後,父親便忌憚著馮蘄州,忌憚著馮喬。明明恨之欲死,卻又因什麼原因心有顧忌而不敢下手,甚至於不敢在明麵上與他們為敵,生怕驚動了陛下和朝中其他的人。”
“你和他們之間到底有何恩怨,而父親你這般即便忍讓也不肯挑明為敵的隱忍,到底是因為馮蘄州父女拿住了你的把柄,還是你曾做過什麼事情,讓他們與你不死不休,而你明知道仇怨不可化解,卻依舊不敢直麵他們?”
“你寧肯懷疑敏芳與馮喬勾結,也不願相信這是意外,甚至一意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敏芳身上,你到底是在怕敏芳被人利用,還是在怕馮喬?”
“怕一個年不過十五,手無縛雞之力,甚至連麵都未曾與你見過的女孩?!”
柳申的話一句比一句重,字字戳心。
柳相成被他的話說的心中發堵,一口氣憋在喉間喘不上來,揚手便是一巴掌甩在了柳申臉上:“你個不孝子,你就是這般與我說話?!”
柳弛雖被柳申的話說的心中驚駭,卻也幾乎下意識的同時怒斥:“三弟,你怎能如此逼問父親,快跟父親道歉!”
“道歉?”
柳申被打的臉上發麻,口中甚至染上了腥甜,他卻隻是伸手拉住了神情焦急的柳敏芳,一字一句道:“我不覺得我有什麼歉好道。”
“大哥,先慈才有孝,兄友才能弟恭,當年我不願意回京,是你拿柳家,拿我身上的血脈逼迫於我,說生為柳家人,既擔了這柳字一姓,便須得為柳家奔走,對得起我身上柳氏血脈,所以我回來了。”
“可父親因我在外四年,便疑心於我,你和二哥怕我分權,更從不讓我插手半點府中事情。我不爭搶,不怨憎,不是因為我看不清楚,可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來算計敏芳。”
柳申抬頭看著柳相成:“父親,我以前從未怨過你偏心,可你可敢說一句,大哥他們害敏芳的事情,你當真不知情?”
“我……”
柳相成張嘴便想說話,說他不知情。
可柳申仿佛早知道他會如此,直接冷聲道:“拿柳家的將來起誓。”
“若父親你早就知道大哥他們拿敏芳當棄子,早就知道他們那日所為,甚至在暗中冷眼旁觀,柳家自今日起必定衰落,而柳氏一族,再無榮華!”
柳相成一句“不知情”卡在了喉嚨裡。
這些年他做過的事情太多太多,他明明不信鬼神,不敬蒼天,誓言之詞張口便來,可是這一刻,對著柳申那張臉,觸及他冷的沒有半絲溫度的眼神,那簡單的三個字卻是說不出來。
他總覺得,那話說了之後,仿佛便能成為真的。
柳申看著柳相成臉色白一陣青一陣的樣子,忍不住低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