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不在乎會不會搞臟喪服,直接躺在了草地上,“你的體力還挺好啊,不像一般的小孩子。”
最高紀錄連續加班半個月的宇迦說道:“理論上來說我是永動的。”
“厲害,你這樣的一定會有神明爭著收養的,來休息一下吧。”鬆田陣平拍拍身邊的草地說道。
宇迦也不可以,他看了看自己的白狩衣,因為不想弄臟衣服,他直接側坐在了鬆田陣平的肚子上,“從來沒有神明說過要收養我。”除非他們想和素戔嗚尊打一架。
“你還真是不客氣,算了……你清醒了多久?感覺完全不像這個時代的人,怎麼連滑梯都不知道怎麼玩。”
宇迦低下頭和鬆田陣平對上視線,“很久,久到我已經不記得時間了。”
從人類還未誕生的時代開始,他就已經存在於世了。
鬆田陣平不免又心生疑惑,活了很久但是沒有神明收養卻衣著整潔,甚至在今天玩耍之前頭發也打理得很好,違和的地方太多了,是隱瞞了什麼嗎?
“那你見過妖魔嗎?我聽那些死靈說昨晚那種情況就算了,天黑後死靈最好不要待在外麵,神社和佛寺甚至躲去彆人家裡都好,否則被妖魔盯上會被襲擊。”
“見過,妖魔對我們來說很危險,他們會導致神明和神器生病,也會吃掉無依無靠的死靈。”
“謔,竟然是災害嗎?”
“不僅是災害那麼簡單,等你成為神器後就知道了。”
人治時代後,妖魔由人惡誕生,神明由人願誕生,妖魔引人墮落,神明勸人良善。這之中的關係可不是簡單一句災禍就能概括的。
鬆田陣平坐起身來,他一手托著宇迦,讓他從自己的肚子上挪到大腿上,“我還沒見過妖魔,不知道能不能打贏。”
“如果你的器型是武備型說不定可以,如果不是的話也能在人形狀態下將‘一線’作為武器攻擊。”
“聽上去後一種比較適合我,神器說到底也是神明在使用就像工具一樣吧?自己可以戰鬥的話我還是更想自己來。雖然想不起以前的事,但我應該是很能打的那種人吧。”
“要是變成動物形態的不是更好嗎?”
“還能變成動物嗎?獅子老虎這樣的?”
好家夥,舉兩個例子結果兩個都是毘沙門天有的。
宇迦正色道,“嗯,比如我就見過器型是貓頭鷹的神器,能夠自由地在天空中飛翔,擁有不錯的長途奔襲速度,可以長時間單獨行動,在祓除妖魔和咒靈時依靠的是羽毛間蘊藏的火焰。你喜歡鳥類還是獸類?”
“獸類吧,”話音剛落,鬆田陣平看到宇迦臉上浮現出不善的表情,他下意識改口,“鳥類也不錯,在空中機動性更好一些吧。”
神明的臉上多雲轉晴。
“當然,在空中不僅活動的範圍更廣,還能做到更全麵的偵查。”
“你說的對。”鬆田陣平從身旁的草坪上折下一根青草,放進嘴裡叼住,和宇迦一起看著兒童樂園裡的人群,看到那些有家長陪同的孩子時又有些擔心宇迦會傷心。
“你會想自己的父母嗎?我都想不起來他們了。”
宇迦以為他是在感慨,於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死靈在死亡的那一刻與他人的記憶會全部歸零,你想不起來很正常。等你被神明收養後就會有新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了。”
“哎,所以毘沙門天到底什麼時候出門啊。”
“死心吧,今天可是新年,一般情況下神明不會出門的。”
即使是勞模如毘沙門天今天也是會待在家裡陪那一大群神器過新年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隻是新年都沒人一起過也太慘了,難道今晚我也要和廣場上那群爺爺奶奶一起度過嗎?他們唱的全是演歌我完全不會啊。”
一想到昨晚紅白歌會那堪比魔音灌耳的聲波攻擊,鬆田陣平臉都白了幾分。要說演歌也並不是難聽,而是他們能把一首歌唱上十七八遍,還不讓人睡覺,時不時就拉他起來一起為他們喜歡的歌手打call喝彩。
一晚上過去,彆說情報沒打聽到,他滿耳朵都是那幾首激情四射的演歌,人都要不行了。宇迦發現他的時,正好是他剛睡醒沒多久那會,思維卡頓。
“可以去我那裡過,要去嗎?”
借著這個話頭,鬆田陣平道出了心中的疑問:“誒?你有住的地方嗎?你的衣服和發型都是有人幫你打理的?”
宇迦理所當然地點頭,“嗯,畢竟我的頭發很長,衣服也比較複雜,沒有人打理會很麻煩。”
“你絕對是我們中沒被收養還過得很好的了。照顧你的人也是死靈嗎?”
“準確的說是神器。”
宇迦都明示到了這個份上了,再反應不過來,鬆田陣平覺得自己也沒必要想著被毘沙門天收養了,他抹了把臉,“你……您早說啊。”
他剛才那一係列憐惜的感情也太丟人了。
“我以為我說的很明顯了,但是你一直沒反應過來。”宇迦忍著笑摸了把他的頭,“怎樣,要去我那裡嗎?”
鬆田陣平掙紮著,“我還是想……”
宇迦直接伸出雙手手卡住他的臉頰,往裡擠壓,“不,你不想。毘沙門天家的神器很多,即使你順利成了武備型也不一定能上陣,她可是常用神衣都有三套的女神,武器更不用說了,要是不幸成了其他類型你就是個穩定倉管了。而且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力道,沒有兆麻給她調節就會變成破壞神,再說到兆麻,她家的道司是個不折不扣的癡漢,你去了會學壞的!”
“唔唔……唔!”被擠壓臉頰的鬆田陣平說不出話來,隻好用手指著草坪下方的兒童樂園。
宇迦鬆開手,疑惑地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立即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那隻天鵝滑梯正在快速轉動,站在滑梯頂上的孩子害怕地趴在頂上手抓著滑道的邊緣,底下的家長們抱緊了還沒有登上滑梯的孩子遠離,而滑梯旁還有一個家長驚恐地看著這一幕,但她立即回過神來,試圖爬上滑梯卻又因為轉速太快幾次失敗最終被甩到了路邊,她大概是撞到了頭立即昏了過去。
人群躁動著,有人撥通了119救援,有人跑去找公園附近的警亭,人們將那位暈倒的家長扶起來,緊張地看著旋轉的滑梯。
如果滑梯一直轉下去,那個孩子不是被甩出滑梯,就是會在滑梯頂上不停碰撞最後滑出滑道,兩者都非常危險。
宇迦看了眼降穀零的位置,果然,這家夥已經一甩外套準備衝上去了。他能不能救下那個孩子,宇迦無法預估,但是隻救下孩子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不能讓鬆田陣平聽到名字,宇迦隻能在心裡默念,‘降穀零,停下。’
停在起跑狀態的降穀零正好卡在邁出一步的狀態,可想而知等恢複的時候腿說不定已經麻了。
“這是怎麼回事?滑梯怎麼會自己轉起來?”鬆田陣平低頭看向自己腿上的宇迦,知道他是神明後鬆田陣平下意識求助地看向他。
“是咒靈,看上去是新生的一隻,躲在滑梯下麵不敢露麵。”
“該怎麼辦?你要去祓除它嗎?”
“不行,我的神器都不在身邊。”宇迦搖頭打消他的幻想,同時在他看不到的位置分出一點神力保護住滑梯上的孩子。
鬆田陣平臉上的表情僵住,“那怎麼辦,再這麼下去那個孩子就快撐不住了。”他咬了咬牙,舉起懷裡的宇迦仰望著他,“用我吧,用我的話你可以祓除它嗎?!”
“不好說,如果你不能造成殺傷力的話是祓除不了它的。”宇迦頓了一下,話鋒一轉,“而且你不是想去毘沙門天那裡嗎?難道是想等我解決了這個咒靈再提出辭職嗎?”
“……”
見他不說話宇迦追問道:“怎麼樣?選我的話我是不會輕易放走神器的。也就是說你不可能跳槽。”
“用我。”鬆田陣平注視著宇迦金色的雙眸,“用我吧,神明大人!不管器型是什麼樣,哪怕是一支筆、一本書,我也會全力攻擊那個咒靈!”
他大喊道:“至於毘沙門天,隨便了!跟了你之後我就不會跑了!”
宇迦嘴角上揚,伸出手食指與中指並攏點在鬆田陣平的額頭中央,指尖移動,一筆一劃寫下一個篆書的“鬆”字,“給予流離失所,歸去無定的你歸定之所。吾名宇迦之禦魂!獲持諱名、留其與此。易名更姓、為吾仆從。以訓為名、以音為器。謹遵吾命、為吾神器。名為鬆,器為鬆。”
柔和的白光浮起,化作光圈一輪輪傳動著將流離的亡靈鎖定住。
很抱歉,趁這個時候激將你,但是為了家裡的孩子,我必須得到你才行。
宇迦眼神一凜,寫下最後一筆後手向上一收,“來吧!鬆器!”
刺目的白光亮起,鬆田陣平的身影化作一道白光在空中彎折兩下後衝向宇迦,原本失去支撐的他在落回地麵之前就被重新穩住。
已經是鬆本了的青年的器型超乎了宇迦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