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其他人都昏迷著,單從外表判斷玩家實力未免太武斷,容音就隨便看了看。直到現在,她才默默觀察著他們的反應。
最先被吵醒的是楚三三旁邊的少女,名字叫餘芭玲。
她有著濃重的黑眼圈,臉色極差,像是熬夜很久了的樣子,頭發也亂糟糟的,燙成了焦黃的卷。她的耳朵、鼻子、嘴巴都穿著環,露出袖口的一截手臂上是黑色的紋身。
“吵什麼吵。”
餘芭玲仰起頭打了個哈欠,忽然愣住了,臉上露出了濃濃的恐懼:“我怎麼會在這,你們又是誰,等等,你們是彪哥的人,我不是說了下周肯定給錢嗎,你們何必這樣!”
在她張嘴的時候,容音看到她滿口的牙齒都變黑了。
這個女人的門牙似乎被腐蝕過,黑漆漆的,有種腐爛的質感,馬上快要鑽出白蟲的樣子。
她微微皺起眉,視線轉向其他玩家。
除了餘芭玲以外,船上還坐著兩個男人。
一個男人叫潘建夏,瘦得像麻杆,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醒過來後,眼神也畏畏縮縮,從來沒有說過話。另一個男人叫杜堅強,濃眉大眼,體格十分健壯,看起來不太好惹。
那個叫杜堅強的男人似乎是老玩家,發現自己坐在船上後,依舊很淡定。
他盤腿坐著,淩厲的目光掠過船上的每一個人,先前還在聒噪的楚三三和餘芭玲被他瞪過,紛紛噤了聲。
“很好,這次的新人雖然傻,但也知道聽話。”
杜堅強清了清嗓:“你們都已經死了,生前犯過事兒,死後就被閻王爺扔到了這裡,想投胎就得好好過完這些生死遊戲。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具體的,看你們口袋裡的紙片。”
他說完,眼神淩厲地望向潘建夏:“老子讓你現在看了?”
同為男人,瘦弱的潘建夏在杜堅強麵前就像是隻病貓,他怯懦地收回了手,什麼都不敢說。
杜堅強很滿意他的反應,他轉回頭繼續道:“你們都是新人,有沒有度過一次或者兩次遊戲的?”
容音和肖渡都沒有作聲,更默契的是,他們倆都在同一瞬間露出了些微的茫然,做戲的力度剛剛好。
杜堅強看著懵逼的玩家們,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這是我的第三次遊戲,新手玩家這麼多,這次遊戲也不會太難。”
“等到了地方,你們都老老實實地聽話,該找線索找線索,彆藏著掖著,很快就能平安度過這一次。至於其他的事,等到你們活過這次,自然就知道了。”
船上的玩家們不敢忤逆他,紛紛點頭說好。
杜堅強說完,就閉上眼睛開始休息了。
那些玩家有的從上衣口袋裡拿出紙片讀,有的摸了摸口袋,就放下了手,打算等到沒人的時候再說。
眾人都各自開始休息了,或者,他們都各自在盤算著什麼。
容音就坐在撐船的人旁邊,她輕輕扯了扯撐船老人的褲腿,仰起頭道:“老人家,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撐船的老人戴著一頂草帽,帽簷壓得有些低,他直直盯著前方,沒有開口的意思。
容音耐心地等待著,直到身下的船離開了那片難纏的蘆葦蕩,老人才開口道:“蓮子村。”
蓮子村。
現在掌握的線索很少,就算老人肯答,她未必能問出有用的問題。容音默默把這三個字記在心裡,閉目打算休息。
“你要不要靠著我?”
剛剛合上眼睛,容音又聽見了那道清亮溫柔的嗓音。她睜開眼,發現那個青年正在注視著她。
少女的目光自帶涼意,肖渡微微彎起唇,輕聲道:“你那樣坐著休息,頸部會很累的,得不償失,到我這裡來。”
容音盯了他兩秒鐘,默默爬到他身邊。
她很嬌小,臉蛋也很可愛,性格裡還帶著點恰到好處的冷漠,像是一隻高冷的貓。看到少女朝他爬過來,肖渡彎起眼睛,伸出手輕輕撫上她的頭頂,讓她枕著他的膝頭睡下。
他垂下頭,看著蜷縮成小團的容音,伸手撫著她的長發。
就在這時,容音忽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漆黑的、閃著點點淡藍色星芒的眼睛就這麼闖進了他的視野裡,肖渡一怔,看到少女麵無表情地做出口型。
你要跟我合作?
肖渡伸出指尖,在她的左臉上寫了一個字。
對。
得到答案後,容音翻了個身,隻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肖渡輕笑起來,不再碰她。
大約兩個小時後,容音感覺肩膀被輕輕晃了晃。她立刻睜開眼睛,看到其他人還在船上後,坐了起來:“謝謝。”
肖渡沒有接她這句道謝,他望向遠處:“遊戲地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