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客房裡都沒有衣櫃, 隻擺著用來掛衣服的木架子, 這間客房裡的衣櫃就顯得突兀且可疑了。
進門的時候,容音就看到了這個巨大的烏木衣櫃, 衣櫃的櫃門沒有完全合上,露出了狹長漆黑的縫隙。奇怪的是, 裡麵並沒有露出衣角或者袖子, 而是顯出一種霧蒙蒙的白色來。
那是蜘蛛絲的顏色。
容音走到衣櫃前, 發現櫃門上繚繞著一層薄薄的蛛絲, 因為櫃門的顏色比較深,即便站在房間裡也很難注意到。
看著櫃門後層層疊疊的蛛絲, 容音抿起唇, 伸手去碰櫃門。
“喂,我還在這裡呢。”
手指還沒碰到衣櫃的邊緣, 容音就被身後的青年按住了腦袋。
真的是完全按住,魏軒大約有185公分左右, 是非常標準的模特身高,他站在她身後,氣定神閒地將手覆到她的發頂,修長白皙的五指伸展開,就像是籃球運動中比較酷的抓球。
魏軒按著容音這顆球, 低低道:“站到邊上去。”
沙啞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容音感覺到她的頭發再次被青年揉亂了,她抿起唇,退到後麵, 梳理額前的劉海。
魏軒將抽出唐刀,用刀尖撥開了櫃門。半扇櫃門打開,客房的燈光照進衣櫃裡,露出了裡麵層層疊疊的蜘蛛網。
那種蜘蛛網並不像漁網有很多孔洞,非常細密,像是霧白色的輕紗,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小蜘蛛,一眼望去,一片猩紅。
那些蜘蛛隻有指甲般大小,衣櫃裡大約有成百上千隻,非常密集。感受到光線明暗的變化,那些蜘蛛像是受驚般紛紛爬動起來,瘋狂地往衣櫃的暗處鑽。
它們停住不動的時候就已經很瘮人了,現在更是讓人渾身發麻。
“該死,我最討厭蜘蛛了。”
魏軒皺眉抱怨著,用刀把剩下那半邊櫃門打開了。
一具被蛛絲包裹出來的人形繭子出現在了兩人的麵前。
兩邊的櫃門都被打開了,那些紅色小蜘蛛無處遁形,紛紛爬出了衣櫃,如潮水般朝他們襲來。魏軒連忙後退兩步,朝身後伸出手,還沒說話,帶著些微涼意的指尖落到他的手心裡。
殺蜘蛛的噴霧被容音放了上來。
魏軒怔了怔,隨後咧開嘴角,他把容音擋到身後,對著那群湧過來的蜘蛛按下了噴霧。淡紫色的水霧噴到地上,最前麵的蜘蛛頓時停住了,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最後翻白肚子,再也不動了。
和書房裡那隻黑寡婦的死相一模一樣。
趨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注意到前麵蜘蛛的慘狀和空氣中奇異的味道,其他蜘蛛頓時分成幾股散開。有的藏到了書桌底下,有的溜進了床底,都老老實實地狗著,再也沒出來。
“切,欺軟怕硬的東西。”
蜘蛛噴霧的瓶子很大,但容量少得可憐。
魏軒搖了搖瓶子,盯著包裝上的小字:“蜘蛛噴霧……”
發現裡麵已經空了,他就隨手把噴霧丟在了床上。
他轉過身,像拎小雞似的把容音拎了起來,輕輕放到櫃子前:“喏,這就是你感興趣的東西。”
容音看向麵前的人形蜘蛛繭,將瑞士軍刀折疊起來,用圓潤的塑料端戳了戳。沒想到蜘蛛繭居然立刻塌陷了下去,像是橡皮泥般,留出了她指尖大小的孔洞。
“裡麵的人應該被吸乾了。”
蜘蛛雖然小,但數量多,蜘蛛繭包得很厚。
容音眯起眼睛,試圖隔著層層蛛絲分辨這個人的動作:“這個人站在衣櫃裡,雙手環在胸前,這個動作是在祈禱嗎,還是遇害的時候,在向其他同伴發信號求助?”
她說著旋開刀的部分,踮起腳用刀尖戳了戳蜘蛛繭的雙臂之間。
刀尖明顯碰到了實物。
容音向旁邊挪了挪刀尖,輕輕滑動,發現這是一個比較平整的平麵,稍微有些硬,但感覺不是木材或者金屬。
“你找到什麼了?”
魏軒抱著胳膊:“這個人的懷裡抱著什麼東西嗎?”
“應該是一本書。”
蜘蛛捕食的時候,通常會把獵物用絲繭包裹起來,然後將毒液注入。絲繭裡的屍體肯定被分解得已經麵目全非了,不知道書有沒有受到影響。
擔心書頁也被腐蝕,經不起折騰,容音開口道:“這次我來。”
話音未落,眼前就閃過了雪亮的刀光。
容音:“......”
容音對魏軒刀法的認知,還停留在恐怖醫院裡他幾次雜亂無章的劈砍,她垂下眼睫,準備迎接破爛不堪的書本。
幾秒鐘過後,青年的輕笑聲在她頭頂響了起來。
“你這是在為它默哀嗎?”
魏軒把那本書拍在了她的發頂上:“是一本日記,不過有鎖。”
容音麵無表情地低下頭,那本日記從她的頭頂滑落,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她的手裡。她看向那個蛛絲繭,發現繭的胸前被劃出了四方形的孔洞,一片完整的四方形蛛網落在了地上。
在那孔洞背後,是一雙被腐蝕得不成樣子的手臂。
她垂下眼眸,看著手裡的日記本。
這本日記看起來很貴重,封麵是純牛皮做的,側麵掛著鎖頭,鎖頭下麵有個很小很小的鑰匙孔。
容音回過頭,看向魏軒。
“你看我也沒用,這個用刀砍不掉。”
魏軒抱著胳膊,毫不客氣地回答:“我以前當收割者的時候,留給玩家的秘密線索,我是無法打開或者破壞的。”
“我是想說,我們可以去二樓了。”
容音將日記本放到背包裡,走出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