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門的大爺看起來大約五十多歲,慈眉善目的。
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 大爺也有點犯困, 聽到容音說話, 他抬起眼,慢吞吞地問了句:“同學, 你是哪個寢的?”
“我是644寢室的,這是我的學生卡。”
容音將學生卡放到台子上,朝大爺推了過去。
平常大爺阿姨們看學生卡,主要是防著有些做推銷的年輕女孩子混進來,挨個寢室的搞推銷塞傳單。
這時候基本不會有這種人,大爺也就沒看, 他轉過身, 從掛滿鑰匙的木板上找她要的那把。
“給你, 記得快點還回來。”
“這麼晚了, 我明天早上再來還鑰匙行嗎,學生卡放在這裡。”
容音把咖啡放到台子上:“大爺辛苦了, 咖啡可以提神。”
大爺擺了擺手:“咖啡和鑰匙你都拿走,明天記得早點來還。”
容音說了聲謝謝,沒有拿走咖啡,轉身走進了走廊。
寢室樓總共隻有六層,她的寢室就在頂層,需要爬很久的樓梯。
這時候容音才感覺到了鞋子的不同,以往她都會覺得有點累,可是這次不但速度變快了些, 身體也沒有感覺到任何負擔。
她看向手裡的鑰匙,鑰匙的圓形部分上貼著寢室的編號。
這是444寢室的鑰匙,她需要的鑰匙。
那位看門大爺,就是玩家之一。
原本她以為地獄這次會給比較高端的提示,結果她剛剛走進門,就看到大爺的頭頂懸浮著五個大字:玩家鐘南國。
因為當時門口的座位上坐著等夜宵的女生,她便按照流程演了場戲,也是通過這種方式,試探這位玩家的態度。
他願意合作,就很方便了。
644寢室位於走廊的最末端,是編號最大的寢室,容音在走廊裡緩緩走著,發現這層樓格外的安靜。
所有寢室的燈都熄滅了,門上的玻璃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隻有走廊裡的燈亮著。
這燈,也比一樓要暗上許多,燈光有種詭異的陰冷感。
寂靜,寂靜,整條走廊隻有她的腳步聲在回蕩著。
很快,容音就在寢室門口不遠處停住了腳步。
走廊儘頭的那間女生寢室此時大開著門,一隻血淋淋的手從寢室裡伸了出來。那隻手無力地搭在門檻上,血滴不斷地從沒有皮膚的肉上滴落,在斷指下形成了一灘紅色的水窪。
滴答,滴答。
“所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此時在寢室裡,兩個女生站在寢室中央,麵色慘白地看著門口附近躺著的那具無頭女屍。
就在前不久,這個女生還尖叫著朝她們扔東西,咒她們去死,打開門想要衝出去。可就在她的手碰到門把的瞬間,她的半隻手就融化掉了,一股血泉從她的脖頸處噴湧了出來。
她那顆死不瞑目的腦袋現在就在垃圾桶旁邊待著呢。
其中一個女生站得離女屍最近,在對方想要衝出門的時候,也是她去製止的。現在她滿身滿臉都是噴到的血,鼻腔裡全是刺鼻的血腥味。
她抹了把臉,語氣接近崩潰:“你說說話啊?”
“先把屍體拖進屋裡來。”
就在寢室裡的兩個女生都恐懼得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一道清冷而平靜的聲音在寢室響了起來。
兩個女生如驚弓之鳥般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看到了門口的少女。
她看起來比她們小很多,膚白貌美,不過那種白看起來並不是特彆健康,襯上她烏黑的長卷發,甚至有種清透感。
她看起來清冷病弱,聲音也是冷的:“趁她還沒有被其他人發現。”
在她的頭頂,懸浮著她的名字。
玩家容音。
在她們倆觀察她的時候,容音也在觀察她們。
左邊那個女生叫溫雅,五官比較漂亮,長得很白淨,散著直發,穿著白色的睡裙,看上去是那種比較單純乖巧的類型。
右邊的女生叫步涼,留著利落的短發,長得也帶些男相,比較直爽的假小子模樣,睡衣也是男寢標配的半袖和短褲。
她的臉上濺滿了血,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麼來的。
“新玩家還是老玩家,這是第幾次遊戲了?”
容音避開了地麵上的血跡,走進屋裡。
她蹲在屍體的腳邊,拽著屍體的腳腕,把屍體拖進了房間裡,又拿起了放在角落裡的拖布,把外麵的血跡拖乾淨。
她的表現太過淡定了,讓兩個女生看著隻覺得發毛。
她們倆麵麵相覷,都在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兩人就這麼磨蹭著,看誰更沉不住氣。等到容音把門外和門口的血跡都清理乾淨時,那個叫步涼的短發假小子女生才率先壯著膽道:“你好,我是老玩家,這是我的第三場遊戲。”
見到她發話了,溫雅也跟著開口,聲音柔柔的:“這是我的第二次遊戲。”
“她是怎麼回事。”
容音關上寢室的門,垂眸瞧著這具死相極慘的女屍。
她的麵無表情被兩個女生解讀成了不高興。
溫雅連忙解釋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剛剛坐起來的時候,這個女生就情緒激動地朝門口衝了過去,頭和手立刻斷了。”
步涼被她的態度感染了,也緊張兮兮地開口:“是這樣的,她是新玩家。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醒來後就瘋瘋癲癲的,說我們綁架了她,她要我們好看,我怎麼跟她解釋她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