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冰逐漸被烤化了,露出了解凍過後稍顯軟爛的手,冰水和血水在地麵形成了粉紅色的小水窪,像是劣質的紅酒。
男人盤腿坐在地上,垂著眼睫盯著地麵上的斷手,放在膝頭的手指忽然抖了抖。
數十隻黑甲蟲從他的袖子裡鑽了出來,圍繞在斷手旁邊,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誰也沒有先動。它們在四周形成了黑色的包圍圈,為首的最大的那隻甲蟲仰起上半身,似乎是在詢問什麼。
黑袍男人點了點頭,它們便蜂擁而上,瞬間就將斷手啃得乾乾淨淨,連手骨都沒有剩下,然後心滿意足地鑽回了男人的袖子。
黑袍男人盯著那片血色水窪出神,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給你。”
一個麵包和一隻水壺忽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男人沒有接,他順著那隻白皙細嫩的手向上,對上了容音有些漠然的漆黑眼睛。
“你的食物和水都放在她那裡了吧。”
黑袍男人看著眼前的食物,輕輕笑了笑,嗓音喑啞低沉:“你想讓我用什麼來換,加入你們的隊伍嗎?”
容音搖頭:“不,回報你想怎麼給就怎麼給。”
夏清羅的淚痣空間裡有很多食物和水,容音的背包裡也帶著很多,她被夏清羅呼喚來到甲板前又去廚房搜刮了些吃的,就算他們真的要在這裡待九天,食物也足夠支撐。
男人這麼驕傲,是不肯欠彆人人情的。
隻要他肯接,就意味著未來的幫助。
容音也沒說其他的話,就沉默地抬著手。男人看著眼前的食物,沉默良久後,接了過來:“你倒是懂得發彆人的災難財。”
容音收回手,從背包裡拿出乾麵包,用清水打濕了些,放在手裡喂狼。銀毛狼對這種乾巴巴的麵包是非常拒絕的,但現在也沒辦法,隻能哀怨地吃著。
“喂,你們仨喝點酒嗎,我帶了酒。”
夏清羅拿出水壺,對著三個同伴晃了晃:“酒能暖身子壯膽,我也帶了點。我們都同甘共苦這麼久了,當初就交換了能力,怎麼,有沒有興趣聊聊當年的光輝曆史?”
吳克最先接過酒壺,仰頭倒了一大口。
“我不是跟你們說過嘛,我是地下拳皇。”
“我家裡條件不太好,我爸有遺傳病,給他治病欠了不少債,我妹出生的時候我爸就死了,我妹還遺傳了這種怪病。母親一個人拉扯我們兄妹長大,日子過得那叫什麼來著,對,家徒四壁。”
“初中念完我就輟學了,去給地方的酒吧打工,就是類似保安,誰鬨事就揍誰的那種活。金子在哪都會發光嘛,我這清奇的骨骼就被一個老板看上了,從此我就開始為他的俱樂部打拳。”
“我打拳打得很猛,幾乎場場都能贏,不過後來老板會讓我故意輸幾場。這種地下拳比賽還關係著賭拳,老板借著控製我來操盤,賺了不少錢。每次比賽後,我也會拿到獎金。”
張傲玉接過酒壺:“那你也沒有犯什麼重大錯誤,怎麼會進來?”
“我失手打死過人。”
吳克抿抿嘴,發出了一米九勇猛大漢的歎息:“還不隻一個。”
張傲玉:“......”
夏清羅:“......”
容音:“......”
夏清**巴巴地開口:“那你是怎麼死的?”
“我被另外一個大老板給解決了,死得老慘了。”
吳克舔舔嘴唇:“你知道碎鈔機嗎,就是一個平整的傳送帶,後麵連著巨大的帶著尖齒的齒輪,我就被按到了那個地方,整個腦殼都被絞碎了,哎呀那個慘,噴了壓著我的人一臉。”
他說著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這件事給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所以來到地獄,第一個就是強化我的腦殼。”
你這輕快的語氣哪裡心理陰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對地獄的選人標準做了些解釋,不然關於自殺罪討論都要蓋成樓了,本文不涉及宗教的~
容音的卷發,齊耳部分還是比較直的,短發狀態可以想象《這個殺手不太冷》裡娜塔莉的蘿莉女主。
【小劇場】
【本期秀兒:雲外信】
今天容音出去見肖渡了。
二狗子不甘寂寞地跟在了容姐姐後麵。
他看見了肖渡那個小妖精跟容姐姐相談甚歡。
於是憤怒地咬著牛骨棒。
“哢嚓”一聲,牛骨棒斷了。
那是張曼最喜歡的玩具。
於是張曼和二狗子打起來了。
最後,容音姐姐看著張曼隻剩骨頭的臉,默默給二狗子套上了嘴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