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啊......”
捕蠅草粗壯的深綠色根莖直直指向天空, 猶如幾根玉石做的擎天柱, 每根柱子上都是食人的捕蠅草。吳克仰頭看著正微微搖晃著扇葉的怪物:“壓倒孫悟空的五指山也就這樣了吧......”
張傲玉抬起頭,微眯著眼睛:“她在那裡!”
最巨大的那棵捕蠅草此時正緊緊扣攏著兩片貝殼狀的葉子。它的葉片邊緣生著鮮紅的肉刺,像是梳子上的齒。
夏清羅就在捕蠅草的牢籠裡不停掙紮著, 看見他們立刻吼道:“幫我把刺弄掉,它開始吐腐蝕液了!”
吳克和張傲玉對視了一眼,衝他擺擺手:“我來吧, 你看著容音和狼, 附近要是來了彆的東西立刻告訴我。”
他說完就拔/出了兩把短刀,沿著捕蠅草粗壯的莖往上爬。
容音朝來時的方向看著, 發現並沒有人跟來:“我們掉隊了。”
“想開點。”
張傲玉抱臂環視著周圍,注意著風吹草動:“就算夏清羅不被捕蠅草抓住,我們也該轉彎了。我對認路這方麵比較敏感,剛剛在洞口我就記住了廣場的大致位置, 之後我們繼續朝前走就是了。”
青年說著輕笑道:“我們若是分頭走,誰掉隊還說不定呢。”
容音看著張傲玉輕笑的模樣,忽然想起了肖渡。
不過他們還是不像的, 如果是肖渡,現在應該在摸她的頭。
其實作為二十歲的成年女性,容音並不喜歡被當成小姑娘, 更討厭陌生人的任何親近行為。不過那個青年給她的感覺很溫暖, 站在他身邊,她會有種那個人還在的錯覺。
地獄似乎對她的記憶進行過封印,容音已經不記得那個人的長相和聲音, 腦海中隻有模糊的片段。她有時甚至會想,自己會不會在地獄碰到他,隻不過因為記憶的原因,她認不出了。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和肖渡組隊。
想到這裡,容音默默看著蹲坐在身旁的銀毛狼。
沒想到,地獄會指派一個隊友給她。
銀毛狼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見她看向它,它立刻站起身,湊到她的手底下。容音將手輕輕放到銀毛狼的頭頂,垂下眼眸,發出了微不可察的歎息聲。
聲音很輕,銀毛狼還是聽到了,它仰起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此時吳克正靠著兩把短刀攀爬到了捕蠅草莖的頂端,他雙腿鎖住莖,將兩把刀紮進捕蠅草的扇葉裡。
他先是用指甲蓋摳了摳那些刺的表麵,隨後將手伸進那些尖刺底部的空隙間,試圖用蠻力將牢籠打開。
“吳克,你打不開的,這個捕蠅草的力量太大了。”
夏清羅被捕蠅草收攏的扇葉緊緊卡著,連轉身都做不到,她側著頭趴著,感覺到那些腐蝕液已經開始吞噬她的衣服了,就連她的手臂也感覺到了疼痛。
此時此刻,她真的要感謝這個腐蝕液沒有被改造過。
夏清羅艱難地轉動頭部,看向頭部正對著的成排紅刺:“你想辦法幫我把這些紅刺弄掉,剩下的我自己解決,謝謝了。”
“不行,我用指甲試過了。”
吳克一邊回答一邊吃力地扒開捕蠅草,他的額頭都暴出了青筋,上下兩排嵌合的紅刺也沒有分開的趨勢。“我剛剛用指甲試過了,這個紅刺比我想象得還要堅韌,用刀我也砍不下來。”
“你隻需要幫我弄掉頭上這根刺。”
毒液開始腐蝕她的皮膚了,夏清羅倒吸了口涼氣。
吳克見狀立刻拔出刀,借助雙腿和短刀在空中轉身,他隔著成排的紅刺與夏清羅對視,指了指眼前的刺:“就這一根?”
“快點,拜托你了。”
吳克立刻用刀去砍那根紅刺,可紅刺太過堅韌,刀鋒重重砍上去也不過隻留下了淺淺的紅痕。聽著夏清羅壓抑的痛呼聲,這個光頭猛男的頭都布滿了汗珠,像是剛出鍋的茶葉蛋。
吳克左看看右看看,想找些什麼東西解決眼前的情況。
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什麼東西,在這種鳥不生蛋、生了也會被吃的地方,他也根本找不到什麼可用的東西,他焦急地撓著頭,目光落向了距離大約有十米左右的地麵。
吳克:我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站在下方的張傲玉和容音都看到了他的動作。
吳克將刀橫插進紅刺的後麵,刀刃從後麵緊緊貼著紅刺的根部,他從口袋裡拿出刀套,將刀尖的部分套住,他雙手緊緊握著刀的兩頭,忽然收回了盤在捕蠅草莖上的腿。
像是做柔軟體操般,這個身長一米九的大漢緩緩屈起膝蓋,彎曲再彎曲,最後他將整個膝蓋送出了手臂以上。他在空中緩慢地伸直雙腿,實現了空中倒立。
他的腦袋上全是汗水,滴落到十幾米下的空地上,摔成了幾瓣。
吳克深呼吸著,再次翻轉身體,讓身體在重力的作用下自然下落。
就在這時,承受不住他如此折騰的紅刺從中間斷裂,吳克甚至連插/在捕蠅草扇葉的另一把短刀都沒能拿下來,就掉了下去。
他立刻把刀□□掉,猛地一揮手,短刀紮進了捕蠅草的莖。刀身在這個翠綠的植物柱上劃出了又深又長的痕跡,捕蠅草流出了透明的汁液,像是在流淚。
借助這股緩衝,吳克終於落到了地上。
落地的瞬間,衝擊力讓他的雙腿都陷入了麻痹,他立刻跌坐在地。
“怎麼樣,你沒事吧?”
張傲玉立刻上前,用拳頭幫他捶了捶腿:“她還好嗎?”
“她應該不會有事了。”
吳克和張傲玉都在捕蠅草的正下方,看不清上麵有什麼東西,容音站得比較遠,視角正正好好。她看著正以某種奇怪姿態脫出的夏清羅,對兩人道:“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