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是米粥啊……”
魏軒接過容音遞來的勺子, 在鍋裡麵劃拉著。粥變得有些溫了,開始凝結成糊狀的塊,他將粥撥到旁邊,特意探了探鍋底,想要知道鍋底會不會出現什麼刻字,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這是蟲子粥裡摻了點大米吧, 什麼破食堂。”
容音沒有參與魏軒的吐槽, 她默默給自己盛了一碗粥。粥變得很粘稠, 無數死掉的米蟲和白粥混雜在一起,可以用柔膩如一來形容。她用勺子舀了一口, 剛要放進嘴裡, 就被少年奪過了勺子。
叮鈴。
不鏽鋼的勺子掉落在地, 發出輕靈的聲音。
魏軒皺眉按住了容音的頭:“粥裡有蟲, 你怎麼還真吃啊?”
容音默默蹲下身, 她的長發絲滑柔順如錦緞,少年的手自然地從她的發頂滑落,拂過她的臉頰。
容音將掉落在地的勺子撿了起來,放到了窗口的台子上:“廚師不願意搭理我們,就算勺子落地發出聲音, 他也不會在意, 但是如果我們不把粥全部吃光, 他會立刻衝出來,把我們做成湯。”
她平靜地拿了隻新勺子,看向粥裡的米蟲:“食堂有存米的袋子, 許多米袋堆疊起來容易受潮,就會生出米蟲。米蟲從生來起就是吃米長大的,人們吃掉米蟲也不會有事。”
有米蟲的飯和湯,她又不是沒有吃過。
魏軒:“......”
“小兔子,這不是米蟲能不能吃的問題好嗎。”
從這種角度看,很多蟲子人都是可以吃的,柬埔寨那邊多得是美味的昆蟲餐。隻是人們吃慣了米麵糧,在心理上難以接受。不過既然豬大腸這種被豬屎鹵味了多年的東西都可以上餐桌......
米蟲表示不服。
想到這裡,魏軒無話可以反駁。
他發出悠長的歎息,伸手按住了容音的肩膀:“把碗給我。”
容音的唇馬上就要貼到碗的邊沿了,聞言堪堪停住。少女偏過頭,略帶疑惑地看向他:“你的碗在那裡。”
小兔子有時候聰明得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地獄派來的沙雕,有時候有遲鈍地讓他想打人。
魏軒感覺自己變得很暴躁,眉心都皺成了川字。看著容音疑惑地歪歪頭,一副懵懂小姑娘的樣子,他實在沒忍住,對著她的額頭彈了個清脆的腦瓜嘣:“笨蛋兔子,我餓了不行嗎?”
容音想了想,把碗遞了過去。
魏軒皺眉看著粥麵上漂浮的那層白蟲子,臉都要綠了。好在米蟲這東西不會有什麼味道,粥聞起來還是正常的。他抿起唇,眼睛平視前方,放空腦袋,麻木地將粥快速灌進了嘴裡。
一碗下去,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巔峰。
“你不是真的餓吧。”
容音在旁邊靜靜看著他,開口道:“如果你是因為不想讓我喝粥才這麼做的話,沒關係的,我以前吃過很多次帶蟲子的飯。”
“不許說話。”
就算以前在狼群,魏軒也是團寵小霸王,長這麼大連不太好的肉都沒吃過,更彆提這種惡心的蟲子了。他艱難地滾動喉嚨,把粥咽了下去,隨後伸手按上鎖骨,麵色有點難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魏軒總感覺那些蟲子在他的嘴裡活了過來,在他的喉嚨裡蠕動著身體。
地獄不會這麼對他吧?
魏軒想了想地獄意誌有多變態,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聽到容音的話,他立刻拒絕道:“想都彆想,我是不可能讓你吃這種東西的,比起和我爭,你倒不如給我點鼓勵。”
看到少女眼眸裡的疑惑,魏軒屈起食指放到唇邊咳了咳,目光飄忽不定:“比如說我好厲害好帥之類的。”
容音不太能理解他那活蹦亂跳的少女心,她微微皺起眉,看著鍋裡剩著的粥,抿抿唇道:“你長得很好看。”
魏軒的眼睛微微亮了起來,他咧開唇角,把小鍋舉到唇邊。
場麵猶如幾天沒吃狗糧的哈士奇在瘋狂進食。
喝完粥後,魏軒把鍋放到了窗口的台子上。
容音垂眸看向鍋底,發現鍋底出現了刀刻的花紋,她眯起眼睛仔細分辨,才發現那是一行小字:食堂免費熱水開始供應。
容音拿著保溫杯走向附近的糖水桶,她踮起腳揭開鍋蓋,一股帶著絲絲甜意的白色水霧朝她的臉漫過來。她將保溫杯放到桌上,揮走水汽,看到桶裡裝著清澄的棗褐色液體。
“水裡應該不會有蟲子了吧?”
魏軒湊過來,探頭朝桶裡看,用鼻子嗅了嗅:“嗯,沒有血味。”
容音放下鍋蓋,從旁邊的碗堆裡拿了一隻,接了點熱糖水。她垂眸對著碗裡的糖水吹了口氣,小口地抿起來:“是普通的紅糖水。”
不管這是不是紅糖水,隻要是熱水就夠了,反正也是要給那個女生的。魏軒抱著胳膊,正打算問容音怎麼還不接水,就看到少女將碗捧到他眼前,蔚藍色的美麗眼眸靜靜看著他。
“你喝點糖水吧,可以幫助壓掉惡心的感覺。”
魏軒微微怔住。
他對上少女平靜的安靜,睫毛微微顫抖,耳朵不爭氣地紅了。
少年單手接過糖水碗,一聲不吭地喝掉了。
容音把保溫杯接滿了紅糖水,擰好蓋子,和魏軒走出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