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斂脾性,自以為成全了妻子想要營造的假象。
但之後虞舒月開口的話更是令人心寒。
知道這是婆媳綜藝,虞舒月要恭維自己的母親這無可厚非,用得著拉踩自己麼?
“媽,你的臉型弧度也好美啊,和陸宴完全不一樣,他這種棱角分明的臉到了影視圈裡估計連小白臉都不能演,隻能當那種狡詐無情的陰險反派。”
這話怎麼之前從來沒有聽虞舒月說過?
結果他素來端莊的媽還就真著了她的道,連聲哀歎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我兒外貌行事上都有些像反派了。估計是遺傳了他爸的基因,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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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到了拍攝現場,幾人的排列位置卻引起了爭議。
攝影棚裡的攝影師當然是按照前幾組的一樣安排,爸爸媽媽在最中心,而寶寶在他們的懷抱之中,婆婆則是站在這對小夫妻的身後,雙肩打開,雙手搭落在兒子兒媳的肩上。
但虞舒月提出了新的想法。
“不必讓每個家庭都墨守成規,這節目既然叫做新型婆媳關係,那就應該以兒媳和婆婆為主,我們兩個可以在海報上占有兩個C位,可以互相拿著鍋子或鍋鏟,彼此對視,這樣顯得比較有張力,也可以引起一些話題。”
“至於兩個男的,可以給他們各自拍張照。”
“然後呢?”
工作人員對虞舒月的布局安排感到新奇,但又確實更符合他們所要呈現的節目效果。
“然後很簡單,P圖將兩人各自縮小。”
縮小到看不見連個人的影子最好。
虞舒月“真心實意”地為節目繼而指導道,“將兩人納入海報的角落裡即可。”
轉而,她又朝著趙瀾兮低喃道,“媽,你有意見嗎?”
兒媳捧著和煦笑臉朝自己撒嬌,這一瞬間就連攝影棚裡的光線也變得柔和起來,趙瀾兮又怎會拒絕。
她尚且估摸不出虞舒月的真心或是假意,隻是壓低情緒,平淡地應了聲“好”。
陸廷予小朋友不滿了。
“大熱天的我們到這裡來陪你拍攝,你不領情就算了,還讓彆人把我p進角落裡,你這不是……”
“廷予,抱歉。”
“你不可能在任何地方成為被重視和關注的中心。”
之前之所以把他當做那個生命裡賴以生存的中心,虞舒月沒有把這一切歸結於劇情,她意識到也是自己內心的缺失,對生活的無能為力,才會試圖把生活的期許寄托在從自己身上衍生出來的兒子身上。
這也造成了陸廷予的自以為是。
陸廷予從來不在乎眼前的女人說什麼的。
他隻知道,母親會永遠順從著他。
可這一刻,他語塞,並不知道該說什麼去反駁她。
陸宴知道沒有滿足自己兒子的小心理,他必然不會這麼輕易的收場。
眼淚鼻涕通通少不了。
但老實說,今天的虞舒月看上去不會心軟。
他倒也不是想主動化解僵局,隻是小孩的哭鬨聲惹得他心緒不寧,“不如這樣,按照我太太的建議和其他組的模式各拍一組,節目組之後也能交換輪流使用。”
節目組當然不敢有意見。
既不想得罪陸家的小公子,也不想拒絕虞舒月小姐提出的精彩建議。
他們立即接受了陸先生的安排。
小朋友頓時不哭不鬨了,而是朝著虞舒月扮了個勝利者的鬼臉。
這一幕落在節目組的眼底,隻覺得這家人也著實奇怪——
虞舒月的兒子時刻抗爭著虞舒月的安排,而虞舒月也並沒惱怒發作,隻顧著一旁站在婆婆身側打著趣,說著無關緊要的小事。
節目組有了另一重大膽的猜測,虞舒月這麼些年不會就是靠著籠絡婆婆才得以保全陸家太太的身份吧。
也是可憐人。
彼時,陸廷予擦乾了眼淚,重新係好了胸前紳士的黑色領結,終於進入了拍攝狀態。
鏡頭下,一家人友愛地靠在一起,仿佛是個密不可分的整體。
這家人也著實養眼。
從任何一個角度抓拍,虞舒月的容貌都不可挑剔,比起多年前的清純裝扮,如今眸光瀲灩,眼波撩人,揉雜了成熟的精致感,而腰細腿長,使她兼容著無法言說的搖曳生姿感;一旁的婆婆趙瀾兮亦是風.韻猶存,長相大氣,有種雍容華貴之感。
陸少不必多談,常年是豪門闊少裡的門麵擔當,就因為長相過分出眾,當年初入公司的時候很不被股東看好。
小孩雖說並沒有融合父母長相的優點,但總體看來,線條輪廓也很是流暢。
未來成為大帥哥指日可待。
鎂光燈熄滅了。
方才堆砌著笑容的一家人頓時笑容蕩然無存,父子倆陸續走開原地,相顧無言。陸先生作勢離開,而他在場的太太非但沒有關心挽留,似乎對他說走不走,磨蹭般逗留原地還十分不滿——
甚至會讓人以為陸太太在怪陸先生太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