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也隻能怪自己太年輕。
何應拂雖然說話慢,動作遲緩,但這一點都不足以打消他此刻激動飛揚的心。
“舒月,我最近最投入的一個本子講的是農村紀實,我特彆喜歡那種不甘於貧苦又自強不息的主題故事……”
“彆廢話,不如直接談片酬。”
何應拂趕緊點頭,“唯命是從”道,“就我前期可能投入比較大,所以片酬不會很高,但我願意把後續的分成全都給你啊。”
“這還差不多,”虞舒月等待著他遲緩地係好安全帶,上路時繼而說道,“待會把你的本子給我瞧瞧。”
虞舒月也是爽快,她清楚明白維持住自己熱度的唯有作品。
她雖然對何應拂的生活節奏無法給予正麵的評價,但對於他挑剔劇本的眼光還算滿意的。
何應拂剛回國,他還沒完全倒時差倒過來,身體有些疲勞,精神上的亢奮難以為繼,難以將這個劇本的所有優點全然說出。
他有些困頓。
隨性的毛衣胡亂地一扯,完全沒有國際知名導演的感覺,而更像是美式大街上隨處可見的無業遊民。
虞舒月見狀,本來今天忙碌了一整天身心俱疲,沒想到還要給歸國導演當司機。
她決定早日回家,等看完劇本再與何應拂商討,於是自作主張地替何應拂找好了代駕。
可剛下車的那瞬間,她又撞見了老熟人。
沈禹州正身著暗黑色的西裝,西裝翻領上露出同色係的手帕來,他正光鮮而又體麵地站在不遠處,可今天走路的姿態卻有幾分不那麼自信。
想著車上的傻子,虞舒月自然立即合上了車門,讓他好好睡死著等代駕來。
“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不好奇。”
“你的前夫和那婆婆是和你說過了什麼嗎?”沈禹州頓了頓,心情略微複雜地告知虞舒月道,“月月,我知道他們那些人對我的評價從來就不高。”
“沒,也許我隻是累了。”
他保留著原有的耐心道,“可我看你的表情很是抵觸。”
沈禹州怎會看不穿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她分明是了解了一些沒多大意義的過往,才會暈頭轉向地避開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這不過是暫時地受到彆人的誘導,但凡她稍稍理智或清醒一點,就會知道唯有自己才是帶她逃脫原本命運的唯一指望。
“你放棄我開出的條件,就是為了和這種層次的導演合作麼?哪怕是之後連上映的機會也沒有?”
虞舒月眼底幾乎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沈禹州,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你不能代替我做任何決定。”
“可月月,我想把最好的都給你。”
“這不過是你認為最好的。”
沈禹州冷笑,他故作的這麼些天的紳士風度實在難以為繼,“是不是彆人給你,你就不會拒絕?”
沈禹州心中意欲指的當然不是彆人,是陸宴。
虞舒月不明所以。
在沈禹州那一套嚴密的邏輯之下,她簡直無話可說。
反正,她都得接受他的好意,哪怕這些從來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但她沒有想到,方才還在睡夢之中的何應拂此刻突然下車現身。
“沈禹州?”
吞吞吐吐的何導似乎並沒有搞清如今的現實狀況,他的記憶還停留在拍攝現場冒失闖入的少年之時。
“你都長這麼高了?”
“怎麼看上去脾氣還沒有變好……”
虞舒月覺得情況不大微妙,沈禹州似乎並沒有理睬故人的意思。
可何應拂素來又感知不到彆人的態度。
“正好,我開車有些累,恐怕得危險駕駛了,”何應拂熱情相邀道,“最近交通管理查得嚴苛,要不你上來,送我一程?”
“不方便。”
沈禹州想不想地拒絕了。
但天底下還真有這種聽不懂人話的人,固執道,“我知道你會幫我的。”
虞舒月難以想象有人膽敢使喚今天的沈禹州。
可能……世間真的存在一物降一物吧。
儘管沈禹州臉上的表情陰晴難辨,但總而言之,何應拂成功化解了虞舒月眼下最頭疼的問題,沈禹州被他拖拉著上了車。
而那後知後覺的何應拂故意上車後又給了她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何應拂笑而不語。
似乎早在他在半睡半醒間察覺到了她的為難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