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車上,小夥子就把那五百塊皺皺巴巴的零錢全都拿了出來。
都不用問就老老實實的交代。
“我那五張假chao是我上個老板給我發的工資,我存了好久拿出來才發現是假的。當時很生氣,就一時做了壞事,我知道我做的不對,所以我想跟老爺爺道個歉,再把錢還給他。”
左元本來一腔的說教,頓時都被這話堵住。
唐年關不住脾氣,見左元不說話,直接就道,“現在說這些?早乾嘛去了?你被騙你找警察啊,警察會幫你找回公道,你偏去找一個老爺子騙。”
唐年氣的青筋直跳,“你知道老人家險些因為這錢去自殺嗎?你還能在網吧裡打遊戲,暖暖和和的。”
“你知道我們找到老爺子的時候他在哪兒嗎?他在天橋底下躺在紙殼子上睡覺!就因為你騙的這五百塊是他和他老伴幾乎一年的生活花銷!”
“他想為兒子減輕負擔才去賣菜!攢了好久才攢足這五百塊!你……”
唐年說不下去了,最後狠狠捶了一拳坐墊轉過頭去。
“他兒子不要彆的,就要你一個道歉,你錢在更好,天亮了就帶你去趕緊把錢還給老爺子。”
小夥子坐在後座上重重點頭,沈秋看他將那錢捏的緊緊的,指尖都泛了白。
歎著氣搖頭。
這個小夥子或許不是個壞人,或許真的是一念之間做了壞事。
可不管他到底是一念之間還是籌謀已經,做錯了就是做錯了。
如果不是老爺子自己想通,那此時……
沈秋抖了抖羽毛,不再多想。
回到派出所先給人做了筆錄,得知他口中給□□的就是南街一家理發店的老板。
“給你錢的時候周圍有沒有彆人?”
小夥子叫周巍,他搖頭,“他單獨把我叫到屋裡發的,我問過彆人,就隻有給我是假chao。”
左元又問了下,從周巍的敘事中。
他在那家理發店當了兩個月學徒,事先說好一個月給五百工資。但都兩個月過去了不僅一分沒給,老板還用各種理由拖。
周巍就威脅要報警要把他家店的名聲弄臭,老板這才給了錢。
但是沒想到一千裡麵居然有一半都是假的。
從他的敘述中,老板是因為他的威脅才將□□夾雜在真錢裡給他。
但具體是怎麼樣的還要進一步查探。
天一亮,左元算著時間,帶著周巍上門。
正好老人一家都在。
男人開的門,看見警察再看見身後的周巍,頓時明白,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讓開身子。
老爺子正在院子裡收拾泡沫箱裡的菜。
泡沫箱幾乎擺滿了整個不大的小院子,院子角落還放著從外麵撿回來的礦泉水瓶紙箱。
牆邊的凳子即使斷了一條腿也不舍得扔。
這是一個典型的江市風格的老房子。
平房,家家戶戶都有一個類似於天井的小院子,沒有廁所沒有廚房,上廁所需要去後麵的公廁。
煮飯隨意在一個地方插上電磁爐就能弄。
這是個第一眼就能看出十分貧窮的家庭。
不過雖然貧窮,卻被老人收拾的很好,種菜的泡沫箱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另一邊,撿回來的廢品也儘可能的堆在一起用袋子裝好。
看見警察,老人擦擦手上的水,過來道謝。
“多虧你們昨晚找到我,不然我這條老命怕是不保。”
不等左元開口,沈秋就在旁邊撲扇著翅膀,用那極有喜劇感的電子音強調說,“不謝不謝~為人民服務是我們警察的使命!”
左元閉嘴,掃了眼大鸚鵡。
老人昨天一直在低落的情緒中,加上天色晚,還沒怎麼注意鸚鵡,此時見這鸚鵡能說會道,頓時笑起來。
“這鸚鵡說話真利索,羽毛也好看。”
大鸚鵡驕傲的挺起胸膛,“那是!誰讓我是警鳥呢!就是比彆的鸚鵡好!”
眼看老人被鸚鵡逗樂,男人鬆了口氣開口問警察。
“警察同誌今天來是……”
唐年把周巍推上來。
“這是周巍,就是前兩天騙老爺子錢的年輕人,是特地來跟老爺子道歉的。”
周巍身子僵了下,然後低頭將那五百塊零錢拿出來,雙手遞過去,對著老爺子鞠躬。
“爺爺對不起!我當時就是豬油蒙了心了騙了您!真的很對不起!”
“您的錢我一直沒用,都在這兒了,您點點。”
男人有些氣不過,在旁邊小聲說,“沒用還不還回來!你知不知道我爸差點被你害死!”
周巍頭壓的更低了,“我不為自己辯解,是我做錯了,所以從今往後不管您家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幫!”
男人也不是個強勢的性子,聞言頓時沒了話說。
老人沒說話,接過周巍手裡的錢,十塊二十塊,五塊一塊皺皺巴巴的零錢疊在一起數量很是可觀。
老人整理了下皺皺巴巴的錢幣,緊緊的握了許久,然後抽出二十塊塞到周巍手裡。
“我看你是個乖巧的孩子,彆看我年紀大,但我看人可準了。我知道你肯定也是有難事,不然不會做出這種事。”
“我家情況不好,多的沒有,這二十塊或許幫不上你,但能讓你在困難的時候吃上一頓飽飯。”
周巍猛地抬頭,滿臉驚愕的看了老人一眼,然後重重的朝老人鞠躬後將錢塞到老人手裡轉身就跑。
唐年都一時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