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進行了一個兩小時的手術,下手術床已經是淩晨的事了。
因為傷口後續還要進行上藥恢複,小許交了錢就把哈哈留在了醫院。
要走之前,他看向薩摩耶,“你跟我走還是留在這兒看著你兄弟?”
薩摩耶耳朵閃閃,歪歪腦袋。回頭看了眼寵物住院區,站到小許身後。
“行。”
小許點頭。
“你好歹還是個‘證人’呢。”
又千叮嚀萬囑咐寵物醫生,但凡哈士奇有任何不適都要通知他。
一人一狗離開醫院,三更天的街道格外清冷,一陣冷風吹過,吹得地麵上的樹葉打起了旋兒,小許打了個冷戰。
“走走走,這大晚上還真有點冷。”
三更天,在最深的深夜,和即將迎來的黎明邊際徘徊,整個城市都陷入沉睡,唯有派出所,依舊是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小許帶著沈秋剛踏進大門,就聽見大廳裡亂糟糟的你一言我一語。
幾個穿著警服的民警們圍在一起,表情各自頭疼。
青雲街派出所處於老城區,燈紅酒綠的不多,是以三更天除了在外巡邏的民警,辦案大廳並不忙碌。
見他們圍攏像是在看什麼稀奇,小許喊了聲,“大家看什麼呢。”
聽見聲音,民警們朝兩邊散開,露出了被圍在中間的……阿拉斯加。
那是一隻已經成年的大型犬,即便沈秋這個中型犬在它麵前都要小上足足兩圈。
看見阿拉斯加的第一秒,沈秋想到了和哈哈第一次見麵就被支配的恐懼。
他不動聲色往後退一步,躲在小許身後。
偏那阿拉斯加眼尖,一撇眼就看見了自己的同類,眼睛“噌”的就亮了,像是忽然按下開光的燈。
阿拉斯加蹦跳著,一個猛撲撲到小許麵前,把小許嚇了一大跳,雙腿叉開。
隨後,阿拉斯加將他的狗頭穿過小許雙腿,盯上了躲在後麵的沈秋。
沈秋:……
總感覺這大家夥和哈哈是一個性子。
他開始小步後退,往門口去,結果這大家夥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這麼興奮,嘴角咧開,舌頭耷拉在嘴邊,直接從小許腿間穿過去一個猛撲,把沈秋撲倒地上,舌頭在他的臉上一個勁的舔。
“同類同類同類!”
沈秋抗拒了,掙紮了。
但……這阿拉斯加始終是阿拉斯加,即便看上去精神不好,完全把體重壓在沈秋身上,他是半點掙紮不出來。
“嗷嗚。”
薩摩耶雙眼無神的瞪著天花板,前爪徒勞無力的推搡著阿拉斯加的腦袋,感覺臉上全是對方的口水,頓時悲憤的發出一聲哀嚎。
剛剛阿拉斯加撲過來的時候,沈秋就發現他腿腳有些跛,再加上身上暗淡的毛發,大概能猜到這是那個虐狗人家中養的狗。
這虐狗人到底是什麼愛好!
雪橇三傻湊齊了兩傻!
薩摩耶的哀嚎終於把看呆了的民警喚回神,小許捂著險些崩開的□□收回叉開的兩條腿,其他民警也連忙上前把阿拉斯加拉開。
相反的,和麵對沈秋時的熱情不同,對於人類薩拉斯加顯得很是畏懼,民警剛從背後伸手。
他明明沒看見民警的動作,卻還是下意識的渾身一抖,按著沈秋的力道都小了不少。
察覺到民警牽著狗繩的力道後,更是立馬乖乖的離開,雖然看著沈秋的眼裡依舊帶著對同類親近的渴望,卻是不敢再動。
沈秋擰了擰眉頭,但沒靠近它,而是仔細聽民警們說話。
虐狗已經被押回所裡,警察在虐狗人的住所中找到了一共兩隻狗,三隻貓。
五隻動物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其中阿拉斯加因為是他偶爾要帶出門裝樣子,偽裝成愛寵物人士的工具,所以傷勢是最輕的,除了左後腿跛腳外,暫時沒發現其他傷口。
至於其他四隻……
其中一個年紀較輕的民警沒忍住說了句“變態。”
“三隻貓的尾巴都被剪斷,耳朵不同程度的缺少一截,一隻渾身都被鐵絲綁著,還有一隻我們上門的時候被一根繩子吊著脖子,隻有踮起腳才能不被窒息而亡……”
民警說的說到這兒,又是一聲怒罵。
“另一隻貓大概還是個懷孕的母貓,什麼情況不太清楚,我那時候剛好接到任務離開。”
“狗呢?不是說兩隻狗?”
“狗……另一隻狗我們去的時候已經不行了,身上都是燙傷,皮毛都被燙沒了,當時奄奄一息,沒等我們把證據拍齊全它就沒了。”
沈秋聽著,怒火像是被澆了一鍋熱油,蹭蹭往頭頂冒。他不停踩著地麵才能緩解內心的憤怒。
早知道是這麼個畜生,當時就該咬死他!
小許罵了句國罵,“現在人呢?那些動物呢?”
“人在審訊室,老劉在審呢。”
“不過這人不隻是虐待狂,我看他家裡還有些東西估計涉險到刑事案件,讓人聯係刑偵那邊了。”
“動物的話聯係了當地的寵物救助機構,已經送到他們合作的寵物醫院去,這個阿拉斯加不願意跟彆人走,就要跟老劉,所以才被帶回來的。我估計是老劉家裡養寵物,這大家夥信任他吧。”
沈秋聽完,思緒已經飛遠。
他先前還想,如果隻是虐待貓狗,在沒有出台動物保護法的國內是完全沒有辦法定罪的。
但剛剛聽這個民警的意思……
這人還犯了刑事案件……
薩摩耶的耳朵閃了閃,看周圍人沒注意,悄悄往裡麵走。
他看了眼大廳左側緊閉的鐵門,悄然湊過去。
他想去看一眼審訊。
薩摩耶趴在鐵門上看了眼門鎖,用爪子扒拉開,打開一條縫,慢吞吞的鑽進去。
大廳內,民警都還在討論這件事,隻有阿拉斯加注意到他新認識的同類在悄咪咪的乾壞事。
阿拉斯加先是歪著腦袋看完沈秋的全程動作後,有些擔憂的想:這個同類是不是在乾壞事,不然為什麼一聲不吭。
他如果做壞事的話,會不會被他主人打啊。
阿拉斯加很是惆悵,看了看民警,又看了看已經完全鑽進去的同類,決定還是替同類瞞過去。
他蹲坐起嗚咽一聲,衝最近的民警的搖尾巴。
民警被吸引注意力,以為他是餓了,又是打水又是找吃的。
而沈秋這邊,進了鐵門後,先是一條走廊,緊接著就是幾扇緊閉的房門。
他貼在門框上聽裡麵的動靜。
但奈何派出所的審訊室各個隔音都很棒,聽了半天連哪個房間裡有人都沒聽出來。
眼珠子轉了轉,薩摩耶站起來,在第一扇門前用爪子敲了敲,然後悄咪咪按下門把手。
裡麵黑漆漆一片,顯然沒人。
他又換了個門,一直敲到第三個門口,門才打開一條縫,就看見一道亮光。
緊接著老劉熟悉的聲音傳出來。
“證據都在這兒你還要狡辯!說!裡麵給你拍視頻的這個人是誰你所謂的合租室友到底在哪兒!”
沈秋推門進去,墊著腳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老劉聽見敲門聲抽空回頭,剛想問什麼事,視線平齊的地方卻沒見人影,反而是緊閉的房門被開了一條縫。
他眉心一皺要去關門,才走一步,就看見靠在牆角一副做賊心虛生怕被發現的薩摩耶……
老劉捏了捏眉心,從跑到派出所報警他就知道這隻薩摩耶有多聰明,但見他摸到審訊室來,還是覺得有些離譜。
跟做記錄的同事招呼了聲,他走過來試圖把的沈秋趕出去,就看見對方一個拐彎,鑽進了審訊桌底下。
腿上忽然觸碰到毛茸茸,把做記錄的民警嚇了一跳。
“這什麼玩意兒!”
“哪來的狗?”
一直垂著眼睛不配合審訊的虐狗人一聽,立馬抬頭看過來,“是不是那隻小畜生!我要弄死那隻小畜生!”
他眼裡閃著瘋狂,聽見聲音的沈秋從桌底鑽出來。
一看見沈秋,那人就跟瘋了似的,不停的掙紮,將他如今的下場全怪在了沈秋頭上。
老劉兩個衝過去將人牢牢的按在審訊椅上,按下對講叫人進來幫忙。
全程沈秋都保持安靜,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
等把人摁住,老劉回頭想跟同事說話,卻被薩摩耶那雙帶著冷酷、平靜、充斥著人性的眼神震住。
“劉哥?”
老劉回神,眼神複雜的看了沈秋一眼,讓同事將人反壓在審訊椅上。
“陳中興!這裡是派出所,不是你可以隨意撒野的地方!你要是再不老實,我不介意讓你先冷靜冷靜!”
陳中興聽了這話,扭曲的臉上忽然笑起來。
“行啊,你們不是想讓我回答你們的問題?我可以回答,但是你們得把那個畜生給弄死!”
他眼神凶狠的看著沈秋,“殺一隻狗而已,跟一隻狗比起來,你們難道就不想儘快拿到審訊筆錄結案?”
“你們審了一晚上了吧,審出什麼來了?不如答應這個交易,我就把該說的都說了。”
老劉沒說話,另一個民警就先翻了個白眼。
“你當我們是什麼?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行了,你不交代就把嘴閉上,等我們找到證據,照樣能把你移送檢察廳!”
陳中興惡狠狠的盯著沈秋不說話。
等把人控製住,讓同事在裡麵看著,老劉一把揪過沈秋的耳朵,把薩摩耶帶出審訊室。
“這小家夥怎麼進來的?”
老劉問進來幫忙的小許,被他揪著耳朵的沈秋一改方才的冷酷,滿臉無辜,圓潤的眼珠子看的小許沒忍住揉了把狗頭。
然後攤手道,“我都沒發現他不見了。”
“不過他連有事找警察都知道,開個門好像也不難?”
老劉捏捏眉心,“先問問刑偵那邊證據找的怎麼樣了,確定是刑事案件這人估計要交到刑偵那邊。”
小許有些恨恨的,“但他虐狗的事是事實,咱們就這麼放過他?”
老劉放下沈秋的耳朵,幫沈秋順了順被小許揉亂的毛發,聲音有些無奈。
“國內沒有針對虐待動物的相關法律,隻能看刑偵那邊能找到多少證據,能定多少罪了。”
兩人談著話往外走,沒注意中間小狗子聽到內容時不停閃爍的眼睛。
從老劉的話中,沈秋得知陳中興不僅是虐待貓狗,還傳播了虐待貓狗的血腥視頻。
在陳中興租住的房子中,他們除了找到對方虐待的貓狗外,還找到了一些已經收拾乾淨的貓狗皮毛,除了這些,還有一些鳥類羽毛,羽毛的顏色豔麗,不是一般的鳥。
這些皮毛被他放在網上進行售賣。
虐貓視頻也是標價售賣的。
老劉懷疑他還涉險殺害保護動物,已經把相關毛發送去檢驗了。
“除了這些,我們還在他家裡翻出了不少管製刀具和一些打包好的毒|品。”
小許瞪大眼睛,“五毒俱全啊,他吸?”
老劉搖頭,“就是這點才麻煩,尿檢過了,沒吸過,我已經讓人血檢,就等結果。”
小許樂了,“東西在他家裡翻出來的,他還能不承認?”
老劉頭疼的揉著太陽穴,“就是這點才麻煩,他還有個合租室友,說是東西都是室友的,除了找到那個室友和他吸食或者是販賣毒|品的證據,否則,也隻能以宣傳血腥視頻,以及妨礙社會治安進行罰款拘役……”
至於坐牢?那壓根夠不上。
沈秋聽得眉頭直接皺成疙瘩。
那個陳中興顯然是提前做了準備,專門堤防萬一東窗事發,所以將會坐牢的事情全往合租室友身上推。
但他那個室友……
“老劉。”
沈秋還在琢磨,外麵進來一個人。
“刑偵那邊把人抓住了,現在正在過來的路上。”
那麼快?
不說沈秋,老劉幾個都驚住了。
“怎麼抓住的?我看陳中興那篤定的樣子,還以為要磨很久呢。”
感情就是嘴硬。
“也是刑偵那邊一看見毒|品就立馬跟警犬大隊申請警犬去了,有警犬在,十分速度的就把藏在樓裡的室友給抓住。”
“你們肯定猜不到他躲哪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