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蓉夾帶著哭腔的嗓音充滿淒傷:“我也是你們的女兒啊,而且比起妹妹,我前二十年受過的苦更多更痛,為什麼你們就不能像對待妹妹那樣對待我?
或許我身上是有很多不足之處,可這樣不足的我……是我想要的嗎?不是!爸……我也不想自己成為一個糟糕透頂的人啊,但我有又能有什麼法子呢?
在張家……在張家我連個畜生都不如,能活到成年,能回到你和媽身邊,這還算是我運氣好,否則,等你們知道有我這個女兒的時候,我隻怕早已變成化成了白骨……”
頓住腳步,舒父神色間不見有絲毫情緒波動,他沉聲說:“逆境是會給人帶來不少磨難,但它同時能激勵一個人成長,而你……明明在我和你媽一開始和你相認那會,是個很純粹的孩子,熟料,不過短短一段時日,
你便耳根子軟到聽人挑唆,一步步朝歪路上走……你是我的女兒,我和你媽不是沒給過你改正的機會,可你是怎麼做的?
嘴上一套,行動上一套,這樣的你,要我們應該拿出什麼樣的態度對你?”
眼神深幽如潭,難望到底,舒父見蘇昭蓉嘴角翕動,卻半晌接不上話,不由又說:“感情是處出來的,從你回到這個家做的每件事,
你覺得你對我和你媽,對這個家裡其他人有真正付出過感情?你沒有,你自私驕縱,一度讓我懷疑你真是張家那樣的家庭養出來的?
但懷疑歸懷疑,我和你媽對你的愛是真心實意,然而你表現出來的……是一次次傷害我們!話再說到你和穎兒兩人的事上,
我實在想不明白,你媽同樣,我們不知道以穎兒對你的尊重和維護,及關心,怎麼就促成你要加害自己的親妹妹?
一次不夠,抓住機會,你接著迫害穎兒,今日要不是小喬那孩子提醒穎兒,要不是穎兒反應夠快,你那一撞,
輕則會導致穎兒小產,重則會害得穎兒一屍兩命!做出這樣的惡事,你卻依舊不知錯,反問我和你媽怎就不待見你……
欣欣,你聽好了,我和你媽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沒有感情的機器,更不是是非不分的糊塗蟲,在你一次次做錯事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如果我們真那樣,又如何對得起穎兒?”
言語到這,舒父收回目光,提步上樓。
他已決定,明日就帶大女兒去醫院做檢查。
一個人動輒情緒不穩,且張嘴時不時說些有的沒的,保不準還真是神經出現了問題。
鑒於早發現早治療為目的,舒父是真打定主意,不管“舒欣”明個同不同意去醫院,都要將其帶出家門。
“就這麼繼續下去?”
看到舒父走進臥室,舒母正在整理票據的動作一滯,低聲問了句。
隨手將門關上,舒父靜默須臾,方說:“明天吧,我明天帶著去醫院……”
“用不著這麼麻煩,直接送往帝都城外的療養院就好。”
那座療養院位居半山腰上,管理嚴格,條件不錯,是專門給家世不錯,精神有問題和需要長期做複健的人提供治療和休養的場所。
不是舒母心狠,是舒母很難再留蘇昭蓉這麼個定時炸彈在家裡,她怕,怕其不知哪天又發瘋,對舒穎和舒穎後麵生的孩子造成傷害。
舒母看得出來,大女兒“舒欣”對小女兒不會抱有善意的,一輩子都不會,既如此,於其等到哪天後悔都來不及,索性現在就斬斷大女兒和小女兒之間的接觸!
舒父出言確認:“香山療養院,你確定要送到那?”
“覺得這地方不好?”
舒母嘴角掀起抹苦笑:“你以為我想這麼做嗎?是欣欣逼我不得不做出這個決定,你應該也早看出來了,欣欣她是不可能和穎兒和平共處的,
她對穎兒懷著很深的惡意,要是由著她繼續住在家裡,你能保證她不會再對穎兒和穎兒生的孩子作惡?另外,
就她昨日在老顧麵前說的那番話,你我即便不嫌丟臉,但事情一旦在大院傳開,就欣欣那脾性,會做出什麼不可理喻的事,我是真不敢往下想。”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不讚同你的做法,我隻是想著我原定的計劃還要不要進行下去。”
舒父解釋。
舒母問:“什麼計劃?”
本就沒想著對老妻做隱瞞,因此,這會兒被舒母問到,舒父不帶半點猶豫,說:“我原打算明個一早帶欣欣去二院檢查檢查,
不管結果如何,都會安排她……住院治療……”
二院是精神病院,這是帝都人都知道的。
“……”
舒母沉默,良久,她歎了口氣:“就按我說的來吧。”
香山療養院雖也收治精神病患者,但對外名聲到底要好聽一些,若是直接把人直接送往二院,恐怕用不了一日,整個大院都會知道,舒家出了個精神病患者。
而精神病患者……近乎等同於瘋子,真要傳出這樣的名聲,大女兒怕是真就給毀了。
暗自想著,舒母說:“她要是在療養院能把性子真正、徹底扭過來,我們再把她接出來,在外麵給買座小四合院安置,否則,往後餘生她便住在療養院,也不是壞事。”
“好。”
舒父點頭。
現在的住房不隔音,哪怕舒父舒母在二樓,且關著房門,但隱約間依舊聽到從樓下傳來的尖利爭吵聲。
“這又怎麼了?”
舒母皺眉,滿目煩躁:“小灝開車去送穎兒,不可能這麼快回來。”
“我去看看。”舒父說著,就起身走向臥室門口。
忍者不耐煩,舒母說:“一起吧。”
客廳裡,蘇昭蓉和舒蕙像農村潑婦罵街似的,你一言我一語,專挑對方的痛處在攻擊。
“你算哪根蔥,要我滾我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