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聞言轉向劉據,抱著他的李成輕咳一聲:“小皇子,此地風大,著涼了就不好了,回去吧。”
劉據乖乖點頭。
楊得意為大漢天子感到可惜,求神仙拜祖先,好不容易得一子,竟然乖巧的像個小傻子。
小傻子試圖自己抱“貓”,櫻桃哄他貓兒睡著了,醒來再跟他玩兒。小傻子推開窗朝外看,李成提醒馭手慢點。
趙起幾人都認為小皇子沒見過世麵貪鮮。唯有劉據知道他在找人。在椒房殿門外經常能碰到宣室殿諸人。劉據以前不曾留意過都有誰,但他不止一次聽到對方給他母後請安後要回宣室。
皇天不負有心人。
快到椒房殿了,劉據終於看到一個熟人,上午才見過,他皇帝老子近身太監春望。
“望!望!”
春望腳步一頓朝四周看去,這裡怎麼會有狗。
“望!”
趙起忙說:“李成,快彆叫狗叫了。”
李成乍一聽到“望”也以為懷裡的小狗叫的,看到小皇子朝窗外伸手才意識到搞錯了:“小皇子叫著玩呢。”
“他怎麼——”
“小皇子叫我?”春望早就看到這輛平平無奇的馬車。他以為狗舍運什麼東西。當他看清馬車上的小孩是他主子的心頭肉,大步跑過來。
劉據衝他伸手。
春望笑出一臉褶子:“小皇子想奴婢了?還是想陛下?”踮起腳把他抱出來,冷不丁想起什麼,驚訝地問:“小皇子知道奴婢單名一個望?”
“父皇!”
春望懂了:“陛下說的?小皇子這是去哪兒?”
“父皇!”
春望入宮前家中也有幾個侄子侄女,一個比一個難懂。劉據這麼好懂,春望歸結為天子的嫡長子不是凡夫俗子可比的。
“小皇子想問陛下在哪兒?”
劉據老老實實點頭。
春望:“奴婢陪你去。”
劉據朝馬車看去。
此時趙起、李成和櫻桃已經從車上下來。小皇子身邊不能沒有人,春望叫櫻桃留下。劉據搖了搖頭,春望瞬間懂了:“不要櫻桃要他倆?”
劉據笑給他看。
春望把他放車上,然後叫李成和趙起上來,一起去宣室。趙起還記得楊得意先前說的話,他不敢麵聖:“春總管,小皇子累了,是不是先回椒房殿歇息片刻?”
小皇子飯沒吃完就睡著了,此刻分明才睡醒,當他不知道呢,還是不信任他?無論哪種情況春望都很生氣,索性直接問劉據,“找母後還是找父皇?”
“父皇!”劉據努力說清楚,口水流出嘴角。春望用櫻桃走之前給他的手帕輕輕給他擦擦嘴,瞪趙起和李成二人一眼。
官大一級壓死人。
櫻桃在趙起和李成跟前不敢多嘴。趙起和李成怕春望。
抵達宣室殿,春望也沒有把劉據給趙、李二人。劉據見二人空著手,他朝車裡指。
先前春望一上車就看到一隻剛滿月的小狗。天子愛狗,天子的兒子喜歡狗實乃正常。劉據說話困難,春望也沒有故意多問惹他流口水。見狀替劉據令李成把狗抱出來。
李成慌得找趙起,趙起仗著小人兒說不清楚,大著膽子抱著狗跟上。
春望入內無需通稟,劉據更不用,所以他抱著劉據直接進去。過了高高的門檻,劉據下來,晃晃悠悠,跟個不倒翁似的往裡跑。劉徹心驚膽戰,霍然起身拋下禦座接過他。
等他決斷的幾位朝臣嚇得扭頭,結果什麼也沒看見。
“想父皇了?”
幾人這才明白皇長子來了。
劉據雖不是太子,但他一出生劉徹就令郎官東方朔著《皇太子生賦》,以至於在天下臣民心裡眼裡他就是大漢太子。
幾人起來見禮。
劉徹抬抬手示意免禮,又問:“想父皇了?”
劉據衝趙起招手。劉徹認識此人,他親自為乖兒子挑的:“趙起拿的什麼?”仔細一看,“據兒想養狗?”
趙起身體抖動一下,不安地低下頭。
劉據搖頭晃腦:“養,貓兒!”
劉徹好笑:“你想養貓弄隻狗做什麼?”
劉據眨巴著大眼睛,這話他怎麼聽不懂呢。
“貓兒!”劉據固執地說:“起,說,貓!”指著趙起懷裡的狗,一字一停頓。
趙起雙膝跪地,小狗放在地上:“陛下恕罪,陛下饒命——”
“停!”劉徹沒聽懂小孩話,反倒是趙起一跪叫劉徹懂了,“據兒要貓你給他狗?”眉頭微皺盯著趙起。
劉據急的大聲說:“是——貓!”
劉徹明白了什麼差點氣吐血。他壓住滿腔怒火問:“朕的兒子要貓,你弄隻狗糊弄他,還說這是貓?”
“是,貓!”劉據抓皇帝老子的胡須,仿佛說你怎麼貓狗不分。劉徹下巴痛,慌忙抓兒子的小手:“鬆手,鬆手,不是朕貓狗不分,是你被騙了。”心中忽然一動,“朕明日就把這胡須剃了。”
幾位朝臣滿腦子貓貓狗狗,等他們意識到皇帝最後一句什麼意思比劉據還著急,齊聲勸說:“陛下,使不得,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劉徹:“你們不曾修過胡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