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據年幼,無法親自調/教奴婢。奴大欺主,不如用膽小的。趙、李二人乾的事,膽小如櫻桃雖然不敢向他和皇後稟報,她也不敢學二人哄騙劉據。
思及此,劉徹頷首:“但該罰還得罰。”說出來想起懷裡的小人兒,“據兒,你說是不是?”
衛子夫想笑:“陛下,他——”小人兒點一下頭,笑出哈喇子。
劉徹衝衛子夫挑了挑眉,衛子夫尷尬地輕撫額角低下頭。
“天色尚早,朕領據兒出去轉轉。”
衛子夫緊張地身體傾向他:“陛下,外麵風大,再過半個時辰太陽就落山了。”
“朕在宮裡走走。”
衛子夫放心下來:“戴上帽。”
劉據的小鬥篷上有帽,劉徹給他戴上。兒子從頭紅到腳,露出白嫩嫩肉乎乎的小臉,像年畫娃娃,又像傳說中的人參娃娃,劉徹很想咬一口。劉據一看他眼神不對,抬手擋住他的臉。
劉徹樂了:“以前對朕愛答不理的果然都是裝的。”又摸摸兒子的小臉,“朕的兒子真好看。不愧是朕的兒子。”
劉據又想翻白眼,可惜他不敢。他扭著身子要下去,劉徹經常抱他,習慣了不覺著累,哄他走路累,父皇抱著舒服。
劉據一把揪住他的胡須,劉徹心慌:“彆拽,彆拽,朕讓你自己走行了吧。”怕兒子聽不懂,說著話蹲下去鬆手。
劉據離開他的懷抱,淡淡地瞥他一眼,仿佛說你早這樣多好。
劉徹看懂了,他又覺著看錯了,小人兒的表情不可能這麼豐富。
“據兒,去哪兒?”
如衛子夫所言,天快黑了,不適合出宮。太後住得遠,一來一回得大半個時辰。宣室不想去,也不想回椒房殿,劉據隱隱知道劉徹的妃子尹婕妤、李姬等人住所,他也不想去。
劉據忽然想起三舅和小舅在宮裡當差,至於做什麼,以前裝傻的他不清楚,但好歹是個去處。
“舅舅!”劉據怕暴露,沒敢明說哪個舅舅。
劉徹最看重衛青,第一反應是衛青:“這麼喜歡仲卿?”
小孩兒眨了眨眼睛,他是這個意思嗎?
這種反應落到劉徹眼裡他是這個意思。
劉徹問隨從衛青是否出宮。
一天處死兩個人,楊得意仗二十,櫻桃掌嘴十下,這叫春望不敢有所疏忽。春望謹慎回答:“關內侯此刻還在宮中。下鑰前是否出去,奴婢尚且不知。奴婢令人——”看到劉徹微微搖頭,春望閉嘴,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小人兒往少府方向去。
劉徹慢悠悠跟上:“據兒知道舅舅在哪兒?”
“舅舅!”小人兒指著少府方向,難道舅舅不在那兒嗎。
劉徹彎腰伸手:“誰告訴你舅舅在哪兒?父皇領你去。”
劉據仰頭打量他,不騙人?
劉徹逗他:“不想去?”
小孩快速抓住他的手。劉徹牽著他往宣室方向去。劉據奇怪,舅舅怎麼會在那兒啊,
衛青不在宣室。他和霍去病在宮中住所離宣室很近。尚未靠近宣室,天家父子就聽到陣陣馬蹄聲。敢在宮中策馬狂奔的人,除了劉徹以及鴻翎使者,唯有霍去病。
劉據聽二姨母衛少兒跟母後抱怨過,兒子無法無天,陛下不管管,還說什麼去病天生富貴,不該拘束他。
最初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劉據想的是紈絝子弟。聽過就拋之腦後。今日一見,去病表兄當得起“富貴”二字。
“陛下?據兒?”話音落下,人到跟前,少年翻身下馬,動作利索,仿佛下了不下千餘次。
劉據從來不相信人的命一成不變。
霍去病身有光芒,若是個懶惰的,金色光芒一定會隨著年齡增長慢慢變淡,直到消失。公孫敬聲也是如此,從此改了缺點,籠罩在他身上的霧霾會越來越淡。
隻憑下馬劉據就可以看出,無論霍去病秉性如何,他至少吃得苦中苦。對於有天賦又勤奮的人,劉據很是喜愛,伸出小手:“病病。”
劉徹奇怪,兒子說什麼呢。
霍去病腳步一頓,氣笑了:“病病是你叫的?什麼見鬼的稱呼。小臉又癢了?”大步過來往他臉上招呼。
劉據抓住他的手往嘴裡塞,霍去病嚇得慌忙後退:“你屬小狗的?見人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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