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吧唧一口,劉徹被糊一臉口水,嫌棄的擦掉,瞪愛親親的兒子。
以前小孩兩三歲的時候會被瞪眼嚇到。五歲了,該長大了,小孩衝父皇傻笑,仿佛說,我是故意的。
劉徹氣笑了,朝他屁股上一巴掌。
春望好巧不巧這時候進來,小孩衝他伸手:“望望,抱抱。”
五歲小孩撒起嬌來跟三歲沒有任何不同,依然令人無法拒絕。春望習慣性伸手,抬眼看到大漢天子,春望改扶小孩:“殿下,要走了,快坐下。”
小孩固執地喊:“抱抱。”
奴婢可不是想抱你,奴婢不敢啊。
春望敲一下車門,車動起來。
劉徹氣得冷哼。
一門之隔,馭手打個哆嗦,不能怪他目無陛下,他是擔心再耽擱下去,天子震怒,除了太子都遭罪。
馬車晃悠一下,小孩跟著前仰後合,劉徹條件反射抱住兒子。小孩轉過頭又衝他傻樂。劉徹好氣又好笑:“知不知道方才險些摔倒?”
小孩親昵的靠在老父親懷裡,劉徹頓時沒了脾氣:“你是不是朕的克星?你說!”
春望沒眼看,陛下還能再幼稚點嗎。
“什麼是克星啊?”小孩一臉的好奇。
劉徹當自己沒問。
兒子四歲和四歲半有何不同?長高了一點,小臉張開了一點,調皮了一點,彆的恐怕沒了。
劉徹有時候很希望兒子快快懂事,如今很珍惜這段時光。再過一到兩年,他一定會被成天想著往外跑的小崽子氣得出氣多進氣少。
多日前衛青和他率領的三萬騎兵以及麾下將軍蘇建、公孫賀、李蔡等人就住到城外。除了衛青,還有一路漢軍也在城外。出了長安地界後,兩軍分彆從高闕和右北平出關。
大漢地廣人稀,猛獸猖獗,大軍得在天黑前抵達宿營地。由於人馬糧草眾多,必須得早早出發。
劉據為了能看到舅舅,天蒙蒙亮醒了就坐起來,沒有學往常又倒下睡個回籠覺,以至於車內安靜下來他就開始犯困,然後從城外睡到他老子的宣室。
劉徹把兒子放榻上,小孩醒了。他突然睜眼,劉徹嚇一跳,試探著喊一聲:“據兒?”小孩大概看清他不是外人,而是疼他寵他的至親,小眼一閉,夢會周公。
劉徹氣得捏捏兒子的小臉:“你倒是放心得很。也不怕朕把你扔出去。”
“陛下,少府求見。”小黃門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
天不甚熱,寢宮寬闊陰涼,劉徹擔心小兒著涼,給他蓋上薄薄的被子。
看著兒子稚嫩的睡顏,劉徹難以想象,他竟然有親自帶孩子的一天。五年前誰要跟他說,兒子出生後他恨不得成天帶在身邊,劉徹一定會認為那人中蠱了。
“何事?”劉徹出來便問。
小黃門回想少府的神色:“像是小事。”
此事可不小。
給太子建博望苑——
去年開春時節劉徹跟少府提過,令其留意建材,錢財不走國庫,走他的私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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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府把所需的材料以及產地整理成卷請天子過目。
劉徹接過來大致掃一眼,少府很認真。劉徹不吝稱讚。少府被誇得飄飄然,陡然聽到陛下說:“先放一放。”
“放——放一放?”少府結結巴巴,腦袋裡像裹滿了漿糊。
劉徹不好說兒子丁點大就三天兩頭往外跑,他日搬出去,他還不得像空中鳥,水中魚,四處瘋玩,不知道父母是誰,皇宮門朝哪兒。
劉徹頷首:“放一放。太子年幼,過五年再修也不遲。”
“可——”少府看著竹簡,上頭有些建材等不了。
劉徹:“到那時再說。”
少府鬥膽問:“臣可以知道原因嗎?”
劉徹胡扯:“朕近日令人算過,那邊風水不是最佳。”
少府頓時沒有一絲懷疑。
要說太後或皇後說了什麼,令陛下改變主意,少府都不信。
少府底下小吏見上司搖頭歎氣回來,很是擔憂:“陛下不滿意?已是頂好的了。”
少府一臉無奈:“陛下說城南那塊地風水不佳,才找術士算的。”
小吏的表情一言難儘,沉默好一會,不死心地問:“陛下不是說那些術士都是騙子,怎麼還信?”
“大抵又來了新人了吧。”少府把竹簡束之高閣。
小吏:“……還留著?”
“改日又來個術士說先前的術士算錯了,陛下叫擇日開工,我再挨個給他查?”少府此言一出,小吏沒話了。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劉徹非但沒有想過底下人會這樣認為,還覺著他的主意好極了,跟春望分享,遇事不決就推到術士身上。
春望麵上附和,心底很是詫異,陛下變了,以前很看重術士,如今居然舍得利用術士。
“陛下,您是不是也歇歇?一早起來到現在沒歇過。”
城門還沒開呢,離大軍最近的路就被四方鄉民占了。劉徹不想跟鄉野小民擠,春望以及衛尉也不讚同,擔心他受傷,一行人跑去離城一三十裡遠的路邊等。
不是這麼遠,劉據也不會睡了一路被驚醒後又繼續睡。
劉徹聞言起身動動筋骨:“你在這裡盯著。”轉過身想起什麼,“朕怎麼沒見去病?他不會偷偷跟過去了吧?”
日前衛青叮囑外甥,又大了一歲,該穩重了。他不在的這些日子切不可任意妄為,有事請示陛下等等。霍去病一聽這話就猜到出兵日期定了,要跟他就出去長長見識。
剛滿十六歲的半大小子,衛青瘋了叫他上戰場。
這幾年由衛青領兵傷亡極少,大漢最不缺有經驗的兵卒。
衛青不
() 放心膽大的外甥,向劉徹辭行的時候求他管管霍去病。劉徹趁霍去病跟他兒子玩的時候,把趙破奴叫到一旁,令他盯緊霍去病,叫他跑了,他甭想手刃仇敵,為父母族人報仇。
“去把趙破奴給朕找來。”
春望:“小霍公子膽子不小,但沒有您的允許,他不敢。”
劉徹瞪眼。
春望到殿外,挑個機靈的小黃門去霍去病住所看看。
小黃門尚未靠近就聽到打打殺殺的聲音。從門縫裡朝裡看,小黃門立即回去複命,霍去病沒跑,趙破奴也在,不知一人從哪兒弄幾個麥秸綁的假人在院裡練槍法呢。
春望心說,還能從哪兒弄的,椒房殿偏殿、太子殿下住所唄。
霍去病又沒種過地,甚至可能麥稻不分,不是在偏殿看到麥秸且聽到張順子亦或者誰提到民間用來嚇鳥的假人,他想不到這點。
隻要霍去病不往外跑,管他做什麼。
春望放心地向天子稟報。
以往軍中練槍法不是個人練個人的,就是兩兩切磋,從未有人拿稻草麥秸當人。麥秸插碎了可以用來引火甚至喂牲口,都不需要浪費兵力往外運。
劉徹越想越覺著這個主意好極了,叫春望宣太尉。
春望看著脫掉鞋坐在榻上的人:“陛下,您還歇息嗎?”
“他來了再叫朕。你跟他說也一樣。夏收在即,天下最不缺稻草麥秸,令他把此法推行下去。越快越好。”劉徹希望長城以北沒有匈奴,那麼他就得投入更多兵力。先不說國庫,倘若傷亡過重,一定會使得百姓怨聲載道。
國將不國,談什麼踏平草原。
春望成天陪在劉徹身邊,很清楚他所思所憂。春望毫不猶豫地地應一聲“諾”。
以前太尉權重,現在就是名聲好聽——三公之一。太尉卻不敢有任何怨言,因為他怕皇帝。來宣室的路上,太尉很不安,怎麼陛下出去一趟回來就找他啊。
得知可以不用麵聖,太尉很會說話,不敢勞煩春望通稟。
春望看著太尉的背影在心裡感慨,陛下隻有在小殿下跟前能做到不急不怒——瞧瞧他把百官嚇成什麼樣了。
十多年前的三公多麼風光無兩,現今丞相一職都成了燙手的山芋。
想到山芋,春望有點嘴饞,可惜離吃山藥的季節還有幾個月。
太醫提過小孩可以多食山藥。山藥豐收時節,小殿下也該搬到隔壁。十有八/九他跟陛下一個膳房。春望尋思著乾站著也是浪費光陰,不如出去透透氣,順便提醒廚子到秋多備些山藥。
春望到殿外看一下,確定沒人過來,他才去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