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聽到衛青這些話,瞪兒子:“你以前乖乖跟父皇學騎馬,哪有今天這些事。”
“父皇為什麼不,不告訴我,騎馬好玩?”小孩倒打一耙。
劉徹揚起巴掌又想打孩子。
小孩抱緊霍去病的脖子。
衛青不想摻和,把寶劍掛回原處
() ,匕首彆在腰間。雖身處軍營,由於是炎炎夏日,又在關中,匈奴細作、豪強遊俠不敢闖入,衛青就穿一身灰色長袍。淺銀色、近灰色匕首放在腰間,乍一看很像腰帶上的配飾。
劉徹眼角餘光看到他的動作,轉過身看個真切:“原來匕首放在這裡。難怪朕一直沒發現。”
衛青臉色微變,極快的一瞬間他就恢複過來,還是被眼尖的劉徹捕捉到。劉徹不信衛青腰藏匕首是想對他不利。衛青隻是習慣留一手,哪怕身處全聽他號令的軍中。
既如此他慌什麼。
劉徹打算回去再問,就想繼續教訓兒子,霍去病避開他的視線,顯得很心虛。
剛才小孩站在驢背上,霍去病被他抓個正著都不心虛,這會虛什麼。
劉徹心中忽然一動,一個箭步到衛青跟前,趁其不備抽走匕首,刷一下打開,寒光儘現。衛青張開的嘴巴閉上,霍去病伸出的一隻手僵住。劉徹見狀輕笑一聲,仔細看看匕首,合起來扔給衛青。
霍去病脫口道:“陛下不要?”
“朕要匕首做什麼?過幾日秋獵割烤肉?”
霍去病語塞。
衛青打量一番天子神色,好像一點也不意外:“陛下知道?”
“據兒送你的?”劉徹神色篤定。
衛青想解釋,聽到小外甥奶裡奶氣地說:“是呀。我送舅舅的。”
霍去病捂住表弟的嘴。
劉徹:“你也有。朕現在就想知道趙破奴有沒有。”
霍去病鬆開小孩,小孩接著說:“有啊。”
劉徹挑眉:“據兒——”
“不一樣。”霍去病不希望他誤會。改日叫趙破奴的匕首拿出來給他看看,趙破奴上哪兒變一把去。
劉徹:“朕料到了。”
舅甥二人好奇,他是怎麼精確猜到這一點的。
小孩送了父母和姊妹寶物,太後隻收到一副有錢就能買到的圍棋。可見禮物並非正好。其次趙破奴心裡頭藏不事,他得了一把匕首得走到哪兒帶到哪兒。劉徹仔細回想,從來沒有在趙破奴腰間看到匕首。
“知子莫若父。”劉徹懶得解釋,用此敷衍二人。
小孩點頭:“父皇知道我。父皇,我想騎驢。”
“你不想!”劉徹又想打孩子,“知子莫若父是指父皇了解你,不是你想做什麼,朕就允許你做什麼。”
小孩不理解,父皇為何不許。
“你還小。”劉徹隻能這樣說。
霍去病頓時覺著又有樂子看了。果然,他聽到小表弟問:“可以不上學嗎?”
劉徹心累的閉上眼:“霍去病,朕不想看到他。今天一天都不想看到他。”
“諾!”霍去病歡快地應一聲,抱著表弟出去:“騎驢嘍~~~”
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兵將此時都在帳外,等著陛下打孩子,結果等來小太子全須全尾出來。眾將士大失所望,轉瞬間就打起精神,攛掇小太子上馬。
方才是他們過於緊張,是他們寡聞少見,重來,必須重來!
霍去病理都沒理,帶著表弟去找那頭溫順的驢。這次不許小孩倒坐,叫他坐正,霍去病牽著驢慢慢走。之前敢由著小孩站起來也是因為驢一動未動,仿佛知道自己已是階下囚,乖乖聽話,死罪可免。
殊不知牲口跟人呆久了,多多少少有點靈性。霍去病和劉據都沒有危險,驢又沒被喂毒紮針,需要錘死掙紮,它是頭蠢驢也不會左躲右閃不許漢人碰。
漢人匈奴人都是人,馱誰不是馱。
衛青見皇帝一臉愁容,滿心無力的樣子,決定不再提外甥騎驢:“陛下,臣想把賞錢折成牲畜。”
劉徹:“你帳下不止一人可得百金,換成牲畜得多少?”
衛青認真算過:“幾乎所有人都置辦了田地。換成牛省得他們買。牲畜市場也沒有那麼多牛賣給他們。”
“牛多嗎?”
衛青:“牛不夠賞驢。地裡的莊稼收上來總得拉回去。”
劉徹點頭:“公母讓他們自己決定,但務必全記下。敢養幾天宰了吃,朕饒不了他們。”
衛青知道牛不可私自宰殺,不懂驢為何也不行。可一想他心裡有氣還沒發出來,決定咽回去,不管不問。
太陽偏西,劉徹帶著兒子回到椒房殿,把小孩往衛子夫懷裡一塞:“管管你兒子!”
衛子夫翻個白眼,自個管不住知道找她了。
“據兒,軍營好玩嗎?”
小孩點頭:“好玩。”
好多身上有霧的人,還不是灰色的。
老父親運氣真好。
難怪他算到自己前半生順從。
那些人皆是二舅帶出來的,有二舅在,誰敢給他添堵啊。
劉徹:“告訴你母後,什麼最好玩。”
父皇反複無常最好玩。
要不是今日,他真以為老父親希望他四歲學騎馬,五歲學射箭,六歲弓馬嫻熟,七歲可上陣殺敵。
小孩猶猶豫豫說:“父皇生氣了。父皇,彆生氣了,以後我不騎驢,也不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