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處書樓考場這邊的風水格局就變了。太子隻能再次召見他父皇養的術士。
比武場、考場和書樓不一樣,前兩處不常用,書樓日日對外開放,倘若周圍光禿禿的,實在難以令人流連忘返。恰好地基挖出的土沒處放,太子打算用來造景,令術士在考場和比武場不變的前提下改規劃圖。
書院蓋的雅不雅致,美不美觀倒是其次,重點防火。術士建議在書院前挖池塘。太子讚同,池塘附近修涼亭遊廊,文人墨客可以在涼亭下看書,在遊廊下交流。
既然要做就要一次做好。挖出的土填到低窪處,種花種樹。
太子受夠了年年柳絮漫天飛,不想種柳樹,於是詢問術士的意見。
太子召見的幾位術士曾協助過匠人修博望苑,他們不由得想起博望苑的果林。春天桃花杏花吹滿頭,百花落儘是果香,從初春到深秋,每每經過博望苑都能聞到淡淡的香味。
術士不止一次向友人炫耀,炫耀博望苑滿院飄香是他們的功勞,炫耀太子同意他們的規劃等等。
術士先表示隻是種花太過單調,隨後提醒他上林苑最不缺果樹苗,可以移到這邊,也省得買樹苗。這一日不巧公孫敬聲也在,他強烈反對。
太子奇怪:“為何不能種果樹?”
“果樹種在外麵附近鄉民得天天來。春日摘花,夏天和秋天摘果子。這裡是書院,不是亂糟糟的菜市場。”公孫敬聲提醒他。
術士忘了,慌忙請罪。
太子抬抬手:“敬聲,你是不是忘了書院誰都可以進?無論公卿大夫,還是販夫走卒。就是不看書也可以進來躲躲雨乘乘涼。老弱婦孺日日過來豈不更好,孩童可以跟學子識字,老弱婦人在學子的潛移默化之下也能變得知禮數明是非?”
公孫敬聲搖頭:“你太想當然了。女人去果林裡摘花,孩童在涼亭下嬉鬨,哪個學子有心思在這邊看書交流?”
術士點頭:“殿下,確實是我等疏忽。”
太子再次抬抬手,示意他們先彆著急請罪,“世家子弟藏書萬卷確實不屑來書院。可城中權貴以及世家子弟總共才多少人?多的是買不起筆墨的平民。平民子弟可以一邊牧羊一邊看書,也可以在雞鳴狗吠中練字。還在乎幾個嬉鬨的小孩?”
公孫敬聲沉默片刻,歎氣道:“是我忘了。”
太子:“孤潛意識裡也沒指望世家子弟來此看書。”
世家長輩可不許家族子弟學風水裝鬼神,所以宮裡養的這些術士多出身市井。他們很清楚市井小民識字難。比如他們自己,沒少磕頭拜師。聽聞這話他們大為感動,互相看了看,躬身替鄉野小民道謝。
太子不以為意地笑笑:“敬聲,還有何高見?”
“你就彆擠兌我了。”公孫敬聲瞪他。
太子轉向幾位術士,“種些桃、杏、棗、柿這類高產不必費心打理的果樹吧。石榴也可。孤記得很小的石榴樹都能結幾十斤石榴。石榴花好像也挺好看的。
”
術士懂了。
“敬聲,你去告訴東方朔,叫他給孤留些樹苗和花苗。”
公孫敬聲:“現在還能種嗎?”
術士:“有些晚了。不過有些花應該可以。”
聞言太子令術士儘快把規劃圖弄出來,趕在仲夏來臨前把一部分花移過來。
因為上林苑匠人和有空建房的農奴有限,所以太子令昭平君對外招人,兩百多人齊動手,一日就把考場和比武場外牆地基挖好了。太子想想前世宗門選才不單單是比武,還有麵試,在術士提到得再加一處房屋的時候他就決定以後用那處房屋麵試。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衛青找到太子,詢問他考場有沒有麵見的地方。太子告訴他有單獨麵試的地方,就設在練武場和考場前。衛青不禁誇他辦事周到。
太子得意地抬起下巴:“孤可是當朝太子!”
衛青朝他腦袋一下,把太子的頭按下去:“看把你得意的。還缺不缺人?缺人告訴舅舅,舅舅幫你解決。”
“讓長平侯府的奴仆都來幫忙?”
衛青好笑:“想得美!期門侍衛可以過來幫幾天。”
“幾天啊?那等上梁上瓦的時候再說吧。”
衛青:“秋後?”
“不!”小太子搖頭,“考場房子不用建太高,一丈二就可以上梁。我覺著再過十來天就能上瓦。”
衛青詫異:“怎麼這麼快?”
“就這還有包括下水道、恭房,以及主考官的休息室、庖廚。倘若隻是單單建考場,五日就夠了。”
衛青不信,但見他信心滿滿也不好潑冷水,畢竟這是外甥第一次負責這麼大的事。
百官五日一休,休沐日清晨,衛青從西邊城門出來,這邊離他家近,他順道看看考場修建的怎麼樣。當他看到馬路另一側的牆壁有他高,明日就能上梁,頓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鏡,仿佛這些房屋是一夜之間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