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1 章 平陽被罵(2 / 2)

太子沒有看到那份奏章。他依然該出宮出宮,該去博望苑去博望苑。

劉徹之前計劃從甘泉宮去泰山。二月出發到泰山正好鳥語花香,不冷不熱。因為太子百般阻止,劉徹決定時間延後,七月中出發,八月秋高氣爽等泰山。

看時間還有幾個月,可這是劉徹登基以來第一次封禪,他不由得上心,進入二月就迫不及待先定封禪禮儀,然後交給百官商討。

百官商討那日太子也在,不冷不熱的天氣適合睡覺,太子坐的筆直筆直,眼睛緩緩閉上。宗正抬頭驚得微微張口。劉徹久等不見他開口,扭頭一看氣笑了:“劉據!”

劉據打個哆嗦。

百官頓時忍俊不禁。太子起身:“結束了?”

“封禪這樣大的事你竟然敢睡覺?”劉徹難以置信。

太子心說,你祭拜天地還不如拜我。

“你封禪又不是我封禪。我就算陪您上去,也是看著您二拜九叩。”

劉徹瞪著眼睛示意他再說一遍。太子拍拍額頭醒醒困:“諸位繼續。”

宗正開口繼續。

劉徹朝兒子後腦勺一巴掌。太子徹底不困了。

下朝後已經接近午時。太子到太子宮韓子仁等人很擔心:“殿下,今日怎麼那麼久?一個半時辰聊什麼呢?”

“封禪事宜。離七月下旬出發去泰山還有足足五個月,真不知道父皇著什麼急。”太子搖搖頭,不了解凡人,“孤快餓暈了。快給孤弄點吃的。”

廚子趕緊把早已準備好的點心端出來:“殿下再不回來這份魚膠就熱化了。”

“椒房殿有魚膠嗎?”太子問韓子仁。

韓子仁:“這是太後令人送來的。”

“祖母有母後應當也有。”太子又問:“多嗎?”

韓子仁仔細想想告訴他乾鮑魚、燕窩以及魚膠有一櫃那麼多。太子喝完就去庫房,挑幾樣品相最好的放宮人編的小籃中,令枇杷給他母後送去。

皇後確實不缺這些。但這是兒子的一片孝心。所以皇後沒說她有,隻是令掌事女官給枇杷收拾一小籃煮湯的山珍海味。但沒有人參,劉徹不許兒子用。他也特意提醒過衛子夫。

太子以為有他這個神人在身邊,老父親不會再相信神仙鬼怪。看他那麼看重封禪,還是希望能見到天上諸神。

老父親心心念念幾年的事太子無力阻止,也無法勸說。可太子又無法裝瞎。太子此時已有十九歲,午睡無需宮人在外間守著,太子默念一件新衣,榻上出現一件華光溢彩的長袍。

衣料放在

不甚明亮的室內也如同精美的玉器。這件衣裳劉據有印象,他渡劫前一位師姐送的。那時劉據早已辟穀,師姐們不能送吃的。天上也不缺瓊漿玉液。他不愛玩鬨,也不好送玩的。劉據收藏的寶物都送給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了,師姐也不能反送回來。得道飛升也得穿衣。於是師姐們選擇送衣裳,師妹們送配飾,師兄師弟以及宗門小輩送祝福。為此他們還被師姐師妹好一番嘲笑。

劉據把衣裳收入櫃中倒頭睡覺。醒來也沒叫人進來伺候。

翌日,劉據看完奏章出了宣室殿就去博望苑。劉徹會叫人留意兒子的行蹤,但他很少過問。今日聽宦官提到太子出去了,劉徹也以為他去東西市了。

此後一個月,太子隔二差五出去。

多年以前的四月二十五日劉徹被立為太子。

劉徹登基後二十五日成了很尋常的一天。這一日非休沐,也沒有廷議,劉據幫老父親看完幾份奏章就起身告退。劉徹也沒發現兒子跟平時有何不同。

一炷香左右,太子殿下抱著一個木盒進來。他眉頭一挑,劉徹屏退左右:“又有什麼寶物?()”

父皇,兒臣覺著兒臣要成神了。⒏()_[(()”

劉徹嗤笑:“又說胡話。”

“您去泰山祭拜天地其實跟在宮裡祭拜一樣。”

劉徹:“你知道什麼叫心誠則靈嗎?”

“如今國庫空虛,您去祭拜天地的時候上天還能下錢?”

劉徹指著殿外示意他可以滾了。

太子跪坐在禦案一端:“父皇可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愛說不說!”

“您被立為太子的日子啊。”太子打開木盒,劉徹不置可否地瞥一眼,僅僅一眼他就傻了。劉徹輕輕摸摸衣料,舌頭打結,難以置信,“這是,傳說中的南海鮫綃?”

太子胡扯:“兒臣又沒見過鮫人,以前也沒有穿過那種衣服。原諒兒臣無法回答。”

劉徹下意識想起身,又不舍得放下衣裳,太子抬手拿出來,劉徹急得大喊:“輕點!”

這身長袍劉據穿著不合身,蓋因少年肩窄,手腕骨頭都比劉徹細一圈。太子把長袍打開劉徹就以為是為他量身做的。

“你這些日子二天兩頭出去,也不怕被人認出來,原來是去找這個?”劉徹還記得被他打發至上林苑的小黃門提過,太子擔心遇到李延年的妹妹,那兩年很少出去。

太子這一兩個月出去的次數快趕上之前兩二年了。

“父皇,這是外袍。你可以直接試試。”

劉徹張開雙臂,太子伺候他更衣。劉徹幾乎沒有感覺到重量:“據兒,這件長袍也能延年益壽?”

“您想什麼呢?”太子好無語,“穿著輕便舒服罷了。都跟你說孩兒遇到那麼多奇人都沒有見過神仙,您怎麼就不信呢?”

劉徹:“你以前也沒有想過還有這種衣裳。誰知道以後什麼樣?儘人事,聽天命。你不是也常說嗎?”

太子常說的多了。

() “皇後有嗎?”

太子給他個眼神讓他自己意會。

兒子這些年弄到的東西不是孩子用的就是男子用的(),想來容不得他挑二揀四。否則也不至於送二個女兒男子用的玉佩。

你舅呢?

太子:二舅比您瘦(),有也不合身。”

這話劉徹不愛聽,他哪裡胖了。誰見著他不說他才二十出頭。

“你的腰比二舅粗一圈。”太子提醒他,“雖然不認識您的鄉民認為你不到四十,但見著二舅一定認為他才二十歲。”

以前衛青沒有這麼顯年輕。多年征戰讓他的膚色變得粗糙黝黑,就算幾個冬季捂回來,神色也不好。太子給他的藥丸,他病了就用一粒,近幾年反而把身體養回來了。

太子後退:“父皇,裡頭的衣裳換成淺色,這樣出去準有女子向您示好。”

“年近半百還穿淺色?”劉徹嫌棄,“朕乃皇帝,不是倡優。”

“所以兒臣沒說在宮裡這麼穿。”太子好奇,“父皇,這衣裳您敢穿嗎?”

外袍看起來很厚實,其實輕薄如紗。劉徹打量一番,在陽光下他一定像鍍了一層金光。劉徹不敢出去,但他敢在宮裡穿穿。

劉徹脫下,令眾宦官進來,把他出宮穿的常服找出來。他挑一身淺色的,翌日清晨就做尋常打扮。

自打劉徹過了不惑之年,無論去哪裡都是一身黑。翌日廷議他身著白色長袍,外罩藍白金紋外袍,看起來跟太子似的,百官下意識往他身邊看。

太子殿下一身紅,高紮馬尾,青春年少。百官又移到劉徹身上,頭上束冠,所以,這真是皇帝陛下。

宮裡來新人了?陛下為了讓自己顯得年輕穿成這樣。百官明白了,收回堪稱震驚的視線。百官離得遠,又一時被他的著裝驚得久久不能回神,以至於沒有發現他的外袍很是特殊。

春望昨日見過,今日又親自伺候天子更衣,此時還是忍不住頻頻打量他的外袍。太子這是在哪兒尋的?民間何時又這等工藝。棉非棉絲非絲金非金,看起來像美玉壓成片做的。

劉徹為了顯擺他的衣裳,早已令人把窗打開,殿內明亮,公卿上奏的時候他微微抬手,上奏的公卿以為眼花了。

散朝時劉徹先起身,百官終於注意到他的長袍。公卿也是見過好東西的。其中一些出身世家的官員家中收藏的寶物可能皇家都沒有。但他們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精美卻又淡雅,看起來又很華麗的衣袍。

劉徹抬抬手令百官退下。百官魚貫而出,難得摒棄前嫌伸長脖子討論,“陛下方才是不是在顯擺他那件衣裳?”

公孫賀同他自幼相識,想也沒想就點頭:“是不是南海送來的賀禮?”

石慶搖仔細想想:“近日沒有外臣進京。”

有人決定問問宣室殿的人。然而除了春望誰也不知道那身外袍哪來的。倒是公孫敬聲回到家中聽父親說起這事,猜到是他太子表弟買的。

公孫敬聲想到戴在兒子脖子上無事牌

() ,再想想他父親經常犯蠢,他決定裝不知道。()

後來衛青和霍去病也猜到了。二人這次沒敢叫太子也給他們弄一身——太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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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百官走後劉徹仍不滿足,又去椒房殿跟皇後顯擺。他決口不提衣裳,但坐在皇後麵前小動作不斷,一會兒喝茶,一會要下棋,一會兒想吃點心又怕把衣裳臟了。

衛子夫起先想問他的外袍是哪位織工做的。見狀明白跟兒子有關。衛子夫想裝瞎,但她忍不住,甚至想上手摸摸。

劉徹等衛子夫忍不住要動手了才問:“皇後,朕的這件禮物如何?”

“陛下穿這麼厚不熱嗎?”

劉徹:“這件外袍看起來熱,但不吸熱。皇後想不想試試?”

衛子夫想叫他滾。

“陛下,隻有這一件吧?臟了可如何是好啊。”衛子夫見他變臉,心裡可算舒服些。

劉徹氣得走人。

沒到宣室殿就下雨了。劉徹為了顯擺他的衣裳沒坐車,黃門要脫下外袍為他擋雨。劉徹突然發現雨水往下滑。

夏日的雨來得快走得急。大雨過後殿外很熱,劉徹中午就沒出去。下午他又晃悠到椒房殿,屏退左右,把茶水往身上潑。衛子夫懷疑他瘋了,緊接著就看到茶水一滴不剩落到地上。

“看來皇後多慮了。”劉徹說完迤迤然離開。

衛子夫盯著滿地水漬茶葉愣了愣神,回過神就罵:“有病!”

自打得了兒子的藥丸,劉徹沒指望兒子還能弄到好物。這個禮物雖然目的不純——不希望他迷信鬼神。劉徹也懶得解釋,他不是迷信,隻是覺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罷了。可是劉徹也很高興——兒子心裡有他,兒子孝順。

禮物比他以為的還珍貴,劉徹越發歡喜。

翌日下午,太子跟太傅讀書的時候,劉徹晃悠到東宮。劉徹以防太後眼花看不清,伺候她用茶。其實他一進來太後就注意到了,以往一身烏黑的兒子像換了一個人。

太後不是皇後,她好奇就直接上手,布料又輕又滑,甚至冰冰的。太後叫皇帝也給她弄一身。天熱了,穿薄了早晚易生病,穿厚了易中暑,裡麵中衣,外麵這個正合適。

劉徹胡扯:“仙人托夢送給朕的。”

太後當他放屁:“沒有就沒有。”

劉徹起身叫她看清整件長袍。太後看到金色紋路全是瑞獸,其中還有幾條龍,不似凡品。但太後不信,蓋因她也胡扯過,比如懷劉徹的時候說過夢見太陽入懷。

“真是仙人托夢送你的?你有沒有問問你父皇在天上好不好?母後還能活幾年?”

劉徹被問住了。

太後一臉失望:“你居然沒趁機問問你父皇?也沒替母後問問還有幾年壽命?你個不孝子,隻想到自己!”

劉徹臉綠了。

太後很是得意,讓你顯擺。

“母後上了年紀得好生休養,朕就不打擾你了。”

太後叫住他,指著身邊的座位。劉

() 徹坐過去,太後叫他脫下來。劉徹抓住衣裳:“母後,這是我的。”()

寶衣又不是路邊野菜。母後不知道可遇不可求?叫哀家看看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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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遞給她。

太後一點點看過去:“真不錯。說不定刀槍不入。”

劉徹眼中一亮,令宮人找一把剪刀,他不舍得動衣袖,就挑最底下以及側邊試一下。二次都沒能留下痕跡,劉徹的心差點跳出來。

太後叮囑宮女今日的事不可外傳。太後還給他:“大體是上蒼看你修建章學堂對你的賞賜。”

劉徹心說,明明是我兒子苦苦尋找的。

忽然劉徹不確定了。

太子曾提過,自打買到寶劍和藥之後那些神人仿佛消失了一樣。之前他令霍去病領兵尋找單於王的時候也問過兒子還能不能買到止血藥。太子回答不能。

太子前世很少受傷確實不需要準備太多止血藥。到他修煉中期有止血藥也沒用。後期沒人能傷著他,不需要任何藥物。是以劉據以前才會認為芥子空間裡沒有藥。

“是不是?”

結合以前兒子有了好東西不會直接拿出來,而是找個合適的時機,劉徹不禁說:“有可能。不過該出兵還是得出兵。不打他年年來犯,打一仗邊關百姓能安穩十年八載,值!”

“哀家不懂這些。”太後懶得管。她跟竇太後不同,竇太後身為太後和太皇太後的時候沒少乾涉朝政。王太後上頭有婆婆的時候不理朝政,婆婆薨逝她也依然跟以前一樣。

劉徹十分孝順也是因為太後真是位好母親。

“母後,這件衣裳也像為朕量身做的。”

太後聞言又仔細看看:“像。”

“母後跟誰說話呢?”

母子二人雙雙變臉。劉徹立刻把衣裳穿好,不再顯擺。而他剛坐好,平陽公主就進來了。平陽公主看到劉徹也以為眼花了。確定真是他,移到劉徹身邊。

劉徹心說,她想作甚。不禁抓緊衣裳,擔心被她扒掉。實則平陽公主沒有發現他的這身外袍有何不同,她想問劉徹為何不許她去未央宮。

劉徹無法解釋,一想起那事就尷尬。看到兒子送的衣裳,劉徹恨不得叫平陽公主滾出去。

太後見劉徹懶得理她,就叫平陽公主過來,有什麼話坐下說,蹲在天子身邊不成體統。

平陽公主坐到劉徹對麵等著他回答。劉徹不想一開口就叫她滾,就令宮女上茶點。平陽見他裝聾作啞,就誇皇帝這身衣裳選得好,顯得他二十來歲,跟大將軍似的。隨後她扯到大將軍以前是平陽侯騎奴,幼年瘦瘦的,沒有想到他乃天生將才。

隨後又提到外甥像舅,霍去病去年大勝匈奴。衛少兒有霍去病的時候還是侯府女奴。她絕口不提皇帝忘恩負義,話裡話外都是這個意思。

劉徹氣笑了,她還敢提衛家。

不是他的據兒早早把藥拿出來,曹襄墳頭上草都有曹襄高了。

太後一見兒子神色不對,出言阻止:“你

() 少說兩句。”

平陽公主裝傻:“母後不也常誇大將軍和冠軍侯。”

太後也想讓她滾。她不止誇過,還當著衛青的麵誇過。可她現在何意?挾恩圖報?跟皇帝當了這多年兄弟姊妹不知道他向來吃軟不吃硬嗎。

平日裡看起來很精明,大是大非方麵怎麼這麼小家子氣。

甚至不如皇後懂事。

太後懶得罵她,就轉向兒子:“皇帝,你不是說還有事嗎?快去忙吧。哀家這裡不必伺候。”

劉徹起身走人。

平陽公主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猛地轉向太後:“母後不幫我,我親自問皇帝也問不得?”

“沒有發現皇帝懶得理你?”

平陽公主意識到了,所以她很生氣:“母後,當年要不是兒臣——”

“你做什麼了?”太後打斷她,“衛子夫是平陽侯府的家奴。你嫁給平陽侯之前衛家已經在府裡。你是給皇帝準備過不少女子,皇帝看上了嗎?人是皇帝選中的。後來能被皇帝再次收到身邊也是多虧了她自己。衛子夫被皇帝遺忘的大半年你做過什麼?你恨不得不認識她,恐怕皇帝對她有所不滿遷怒於你。

“你也敢提大將軍和冠軍侯?不是皇帝慧眼識珠把衛青送去上林苑學騎射兵法,又親自教他,大將軍如今最多像衛廣和衛步那樣當個小吏。霍去病打小養在宮裡跟你有什麼關係?衛少兒生霍去病的時候你想過派人去平陽縣找霍仲孺嗎?他們是吃過你家飯,但也不是吃白食。衛子夫這些年可有對不起你?你希望公主給你當兒媳,不是她不同意,皇帝不同意。他更喜歡霍去病。”

平陽公主張口結舌:“可是——”

“你哪來這麼多可是?”太後不想再忍,“滾!”

平陽公主氣得走人。

劉徹的車此時還沒出東宮,跟在後麵的人看到平陽公主的車往東去,打馬向前稟報。劉徹撩開車簾看一眼:“不必管她。怪不得據兒厭惡她。”!,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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