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愉愉可不是傻子,她隻需要抓著對自己最有利的話來說就行了。
她這話一出,顧靜婉、方子儀等人果然都對韋嬛如露出了不滿的眼神。
長孫丹拉住韋嬛如的手對著長孫愉愉特地放柔和了聲音,做出語重心長的態度道:“愉愉,咱們是嫡親的姐妹,難道真要這樣楚河漢界地劃個分明麼?連帶著叫所有京城的姐妹都不能自由地來往麼?”
長孫愉愉氣得笑了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對著長孫丹、史墨梅等人道:“罷了,誰也沒想到今日的琴會居然是這般結局。”
她語帶惆悵地轉向長孫丹,“恭喜你們了,這一局的確是我輸了。也恭喜你們贏得了韋嬛如這樣的人,隻是她所說的什麼都好好兒的卻是不能。你們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欺負我,可真是好樣兒的。恕我這個主人沒法兒再招待各位了,蓮果,替我送客吧。”長孫愉愉說完,就“萬般沒有風度”地轉身快步走了。
眾人望著她的背影,還能看見她抬手拿手絹拭眼淚的動作。這對素來心高氣傲的華寧縣主而言簡直就是不可想象的失敗。
陸甜甜忍不住笑起來,“呀,真是沒想到華寧竟然如此沒風度,一點兒小事都這般計較。”
她這話贏來了詠荷社眾人的附和之笑,然則卻把琴社這邊的人給完全推到了對立麵。杜麗棠、方子儀等人全都怒瞪著“落井下石”的陸甜甜。
“愉愉。”方子儀追了上去,與她並肩的自然是鐘雪凝。方子儀雖然對長孫愉愉也有些小小的不滿意,但那都是內部的小矛盾,卻不能當著這許多人的麵叫人看笑話。
女孩子的友誼雖然會有些小摩擦,但在大是大非麵前卻並不會猶疑,而且最是默守“咱們是一邊兒的”這種規則。
方子儀一走,方子月自然也追了上去。顧靜婉和杜麗棠隻遲疑了片刻也都追了上去。
留下一個許嘉樂,卻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平日裡她和韋嬛如最好,也最喜歡她,覺得韋嬛如哪兒哪兒都好。然則作為長孫愉愉的朋友,她卻受過長孫愉愉很多的恩惠。說真的長孫愉愉這人對朋友真的沒說的,你沒想到的她都能替你先想到,但凡你找她幫忙,她向來是不厭其煩的。
今日這樁事兒,的確是韋嬛如做得不太地道,許嘉樂咬了咬嘴唇,跺了跺腳,轉身也追著長孫愉愉跑了。
韋嬛如的淚流得更凶了,她沒想到連許嘉樂也追著長孫愉愉去了。其實這次的事兒,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鬼迷了心竅,一時竟然應允了詠荷社之邀。她也是覺得長孫愉愉有些霸道,跟她玩兒就不許再跟長孫丹玩兒,然則此刻韋嬛如的心卻彷徨了,她知道長孫愉愉是真的傷了心。
“嬛如,你彆哭了,華寧如今在氣頭上,所以說話才那麼難聽。”長孫丹安撫韋嬛如道。其實長孫愉愉的話真的說不上難聽,但被她如此一說,就好似真是長孫愉愉的錯了。
“等她氣消了,我再陪著你上門去給她謝罪好麼?她就是這樣的小孩兒脾氣。”長孫丹拉著韋嬛如的手揉了揉道,“你與她素來交好,這麼多年的朋友,她斷然沒有道理為這點兒小事就跟你生分的。”
如果生分了,自然就是長孫愉愉不念舊情,狼心狗肺了。
陳一琴萬萬沒料到自己來參加一個琴會卻看了這麼一場大熱鬨,以至於她隻能溜邊兒縫,希望大家不要注意到她。
女賓這邊的變動男客那邊自然也有察覺,但卻不好打聽。到散席時,陸行自然要送陳一琴回去。進得陳府,少不了地要上茶留飯。
陳一琴悄聲道:“九哥,你知不知道剛才韋家姑娘同華寧縣主幾乎鬨翻了。”
“怎的是她二人鬨翻?”陸行這話卻是問得有些蹊蹺。
陳一琴不明所以地望著陸行。
實則陸行早已看出來女客那邊是鬨了不愉快,但他猜測是華寧縣主和長孫丹姐妹倆鬨翻來著。因著他無意間看到長孫愉愉尾隨定軍侯世子去了遊山廊,心裡還道這位縣主可真是夠大膽的。
沒想到後麵長孫丹又去了,還扭到了腳,顯見是二女爭夫動了肝火。但這種事陸行不好對陳一琴說,當然自己也不感興趣。
“我也是聽得一知半解的。好像是華寧縣主性子有些霸道,跟她玩兒,就不許人跟她堂姐玩兒。偏韋家姑娘好似去了什麼詠荷會,還出了詩集。今兒被人故意鬨了出來給華寧縣主難堪。華寧縣主當時就氣得跑了,連送客都沒出來。”陳一琴道。
“韋姑娘性情溫婉大方,你多跟她來往才是。”陸行一句話就替陳一琴決定了方向,也是就差沒直言,彆和華寧縣主那幫人玩兒了。
陳一琴笑道:“嗯,我知道了。”
然則姑娘大了,就有自己的主張了,彆說表哥的話了,就是爹娘的話也是隻聽一半的。晚上陳一琴又把今日所見所聞對著薑夫人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薑夫人聽得直唏噓,“哎喲,這幫京城的姑娘可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那位華寧縣主的堂姐說話還挺厲害的。”
陳一琴點點頭,“嗯,我也這麼覺得呢。隻是華寧縣主看著高高在上的,又美得不似凡人,其實我瞧著她卻是有些可憐呢。”
“她可憐?”薑夫人有些驚詫地看向陳一琴,她卻是沒覺得華寧縣主有什麼值得可憐的地方,然她女兒最是心善柔弱,看不得人傷心,這才會同情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