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的確是如此,所以人人都開始動腦子想酒令了。
方子儀推了推長孫愉愉道:“愉愉,這些事兒你點子最多,也擅長拿主意了,不如你說一個?”
長孫愉愉也不推脫道:“不如行加倍令吧。”
“何謂加倍令?”樂平公主不解地問,她多年不在京中,所以不知時下流行什麼。
“就是咱們說一句詩詞,得把裡頭的數字加倍,而且加倍後還得語義通順,比如說:十月江深草閣寒。”長孫愉愉道。
在座眾人都是讀過杜詩的,知道這句詩的原句是“五月江深草閣寒”,但如今變作十月卻也說得通。
樂平公主笑道:“這個好,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卻是正合適咱們玩耍呢。”
史墨梅卻偏要挑刺兒道:“那這令可有什麼來曆麼?咱們行的令日後少不得要傳出去,被那些讀書人碎嘴就不好了。”
長孫愉愉掃了一眼史墨梅,笑道:“還真是有來曆的。這是北齊時候的故事了,卻說那北齊高祖對郭璞的《遊仙詩》十分讚賞,一眾學士心裡就嫉妒上了,石動筩站出來反駁,說是他能寫得比郭璞好一倍。高祖聽了自然很生氣,覺得他是大言不慚,他卻說他若是做不出超郭璞一倍的詩就甘願領死。”
“齊高祖自然同意讓他試試。那石動筩便說《遊仙詩》裡說,青溪千餘仞,中有一道士。於是他做的詩為‘青溪兩千仞,中有二道士。’那齊高祖一聽就大笑了起來,這可不就是超了一倍麼,莫說一倍了,兩倍也成啊。”
眾人聞言也是跟著笑了起來,“這個好,就這個令吧。”哪怕有些挑剔,卻也得承認長孫愉愉這酒令的確是照顧了大多數人的,而且也有趣兒。
樂平公主道:“愉愉,既然是你出的令,那你就先乾一杯做令官如何?我麼則來督令,不許人耍賴怎樣?”
長孫愉愉點了點頭,端起酒杯正要飲酒,卻被鐘雪凝攔住,“愉愉,你自己的身子骨自己不清楚麼?哪裡能喝一杯酒的?”
長孫愉愉笑道:“放心吧,樂平公主很照顧我,這杯子裡是白水。”她是半點酒都沾不得的人。
眾人一聽都笑道樂平公主偏心。
樂平公主求饒道:“好好好,我自罰三杯如何?不過愉愉來之前,晉陽姑母是有交代的,說愉愉不能飲酒,我這才給她換了白水的。”所以說,人人都習慣了要照顧長孫愉愉,包括新回京的樂平公主也不例外。
長孫愉愉飲過水後放下酒杯道:“那我開始了。”她頓了頓,說了個最簡單的起頭,“四個黃鸝鳴翠柳,兩行白鷺上青天。”
眾人一聽就樂了,因為這首詩耳熟能詳,人人都知道,還真得承認即使加倍也說得過去。
長孫愉愉的下首坐的是方子儀,她想了想道:“回眸兩笑百媚生。”
眾人可就不服了,“你這句詩還沒完呢,你把後麵那句試試加倍呢。”
方子儀笑道:“試試就試試,十二宮粉無顏色。”
眾人立即“噓”了起來,要找令官和督令來評理。
“六之兩倍為十二倒是沒錯,但這粉黛沒了黛卻似乎不成理了吧?”樂平笑道,“快快罰酒。”
於是乎方子儀身邊的方子月“大義滅親”地灌了方子儀一杯酒,桌上的氣氛瞬間就熱烈了起來。
接下來到了方子月,她沉吟片刻道:“後宮佳麗六千人,六千寵愛在,在……在兩身。”
眾人齊齊噓她,齊齊地喊“喝酒喝酒”。
方子月辯駁道:“怎麼就喝酒了?在兩身有什麼不對的?難不成還不許皇上寵愛兩個妃嬪啊?”
“真真是強詞奪理,不過也不是說不通。”樂平公主笑道。
於是這一關竟然就算方子月勉強過了。
輪到陳一琴的時候,她道:“烽火連六月,家書兩萬金。”
長孫愉愉笑道:“這家書可值錢了呢。”
孔重陽行令時卻道:“原句是一片兩片三四片,我這兒是兩片四片六八片。”
這詩也將眾人笑得個七倒八歪的。
此後又有“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四月花”等詩句。
一開始這令自然是不難的,難的是一、兩輪之後,再想找到這種可以加倍的詩句就不容易了。到最後沒有被罰過酒的竟然也就是長孫愉愉、長孫丹和韋嬛如三人了。
這結果卻也不出奇,若非有點兒本事,她們也不至於成為核心人物。長孫愉愉雖然不擅長寫詩,但腦子裡的詩詞卻也是不少的。
這一輪她道:“一去四六裡,煙村八十家。”
有人起哄道:“哪裡一個村有八十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