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長孫愉愉無奈地道,“傷筋動骨一百天,黃太醫說一兩個月很正常呀。”
晉陽公主這才沒話說,婉姑送了黃太醫出門,銀子自然是給得夠夠的,因此哪怕晉陽公主說話不那麼注意,一眾太醫也很願意到公主府來出診。
送走了太醫,見長孫愉愉也確實再沒彆的毛病,一眾侍女開始準備各種長孫愉愉沐浴的東西,晉陽公主趁著間隙數落了起來,“你說你膽子怎麼那麼大,魔鬼灘也敢闖?我從小怎麼教你的,你那小命你以為是你的麼,你這是攥著我的命在玩呐!”
長孫愉愉老老實實地聽著訓斥。
“還有,你什麼時候連彆人的激將法都看不出來了?膽小、懦弱,被彆人說一句怎麼了?你就上趕著跟人玩兒命,你是腦子壞了麼?那些人的命連你一根汗毛都比不上,你犯什麼傻啊?放心吧,那多羅,娘會替你收拾的。和親和親,每次都是咱們嫁公主到草原,這回讓草原郡主嫁到中原才好,好生讓她知道什麼叫貞靜賢淑。”晉陽公主恨恨地道。
“沒多羅多少事兒,娘,我那是因為……”說到這兒長孫愉愉舌頭似被咬了似的,忽然就打住了,“對了,娘,孔重陽她們回來了麼?”
晉陽公主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呢,她們一個個年紀都比你大,也不知道勸著你一點兒,昨晚差點兒沒把我給嚇死,整宿都沒睡,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非得讓她們一家家的賠命不可。”說到這兒晉陽公主都還是氣呼呼的。
“公主,縣主,水備好了。”蓮果小心翼翼地道,昨兒長孫愉愉把她們撇在一邊,晉陽公主大發雷霆,她們這些伺候的人,人人背上都挨了十鞭子。
“娘,我先去沐浴了,渾身都臟得沒法兒看了。”長孫愉愉求饒道。
晉陽公主暫時放過了長孫愉愉,沒再碎碎念,但等她沐發潔身出來,又逮著問,“對了,你的腳怎麼回事啊?誰替你處置的,剛才我可問過了,不是你肖姨綁的,她說遇到你的時候你腳上就綁著木條了。這是有誰先找到了你?”
說起這個,長孫愉愉對自己母親肯定沒什麼隱瞞的,便把昨日前前後後的事兒都說了一遍,至於陸行救她的事兒,為了怕晉陽公主又嚇出毛病來,長孫愉愉就一句話帶過了,卻把後麵陸行是如何丟下她一個人不管的事兒細細地說了。
“謝天謝地,佛主保佑,可見你同陸修撰就是有緣分,不然怎麼那麼巧,他就堪堪地救了你。不行,我非得好好兒謝謝他不可。”晉陽公主撫著胸口道。
長孫愉愉無語地看著自己母親,“娘,你怎麼不想想他把我一個人丟在湖邊喂狼的事兒啊?也是我福大命大,才沒再遇到狼群的,否則你就見不到我了。而且他算個什麼男人啊,居然把我一個弱女子大半夜地丟下。”
晉陽公主這會兒卻好似恢複了理智一般,“那他也是沒辦法呀,他是為了找他那表妹進去的,你腿又傷著了,他自然沒辦法帶著你去找。儘管心裡著急,他不是也把你給照顧得好好的,給你生了火堆,又替你正了骨才走的麼?事有輕重緩急嘛。”
長孫愉愉看著自己母親簡直沒法說話了,她怎麼有種,陸行還沒過門兒,她娘就一門心思向著他的錯覺啊?
啊呸,她和陸行才沒有任何關係呢。那人居然還特地回來告訴她,他已經定親了。真的是自作多情的窮酸小子,她堂堂華寧縣主能看得上他?!
“娘,陸九明顯不希望人知道是他救了我,他說他已經定親了,不想外頭人說閒話。至於謝他的事兒,你以後等有機會再做打算吧,不用特地去做,省得彆人說閒話。我還沒定親呢,怎麼能三更半夜地被他救了呀?”長孫愉愉道。再說陸行還摸了她的腳呢。
晉陽公主卻是沒放在心上地道:“知道了,你娘我有分寸的。”
長孫愉愉實在是太疲倦了,昨夜壓根兒就沒敢睡,所以一旦放鬆下來就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晉陽公主替她掖了掖被角,人都還沒走,她就睡著了。
晉陽公主無奈地搖了搖頭,低頭在長孫愉愉秀美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轉身出了門。
而長孫愉愉卻在黑暗裡做了個夢,夢到自己又回到了魔鬼灘的湖邊林裡,又有一頭餓狼朝她猛撲過來,還是陸行一箭射來救了她。
她後知後覺地想,陸行那一箭的力道應當相當地大,才能撞得狼頭瞬間偏開了那麼遠。
夢裡後麵依舊是陸行替她治腳傷,偏這時肖子清和一隊侍衛找了來,見陸行居然正摸著她家縣主的玉足,立時就叫了起來。
這下可好了,真是跳進長河也洗不清了。雖說她們沒那麼老古板,不會因為姑娘的手臂被人看了就要砍下來以保貞潔,但未出嫁的姑娘被人摸了腳這事兒還是不好說。
她母親知道後更是趁機要挾,逼得陸行退了親,轉而跟自己定親。
夢裡長孫愉愉一直是暈暈乎乎的,直到大紅喜字貼在了陸行那東陽坊的窮酸小院子裡,直到龍鳳對燭映紅了洞房,直到陸行用喜秤挑開了她的蓋頭。
長孫愉愉猛地站起了身,推開眾人跑了出去,她隻一心想著,她怎麼可以嫁給陸行?她才不要嫁給他,他那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結果身後隻聽得陸行大喊道:“抓住她,抓住她。”
長孫愉愉更是飛快地跑了起來,可是陸行就跟長了一丈長的腿似的,不過幾步就抓住了她,惡狠狠地揪著她的領口道:“你不嫁也得嫁。”
長孫愉愉直接就被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