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愉愉瞪他一眼,他還不如色鬼呢。她使勁兒地瞪,就要瞪得陸行低頭為止。偏偏陸行理都不理她地兀自起身了。
長孫愉愉原地愣了半晌,有點兒不適應陸行的態度。因為成親後,雖然兩人還是有互相看不順眼的時候,但陸行還從沒這樣冷待過她。
等長孫愉愉回過神時,站起身走到窗戶邊想朝陸行吼兩句的,結果卻見他脫光了衣裳正走進湯泉。
長孫愉愉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壓製了那猝不及防的尖叫,有傷風化,太有傷風化了。長孫愉愉重新鑽進被窩,用被子把自己的頭給罩住,她懷疑自己會長針眼兒。
這或許“嚇到”了長孫愉愉,反正她眼睛不自主地開始發酸,緊接著就濕潤了,於是就更把被子裹得死死的了。長孫愉愉那叫一個委屈啊,她這都嫁了個什麼人啊?陸行是有龍陽之好麼?
想想他身邊的小廝泉石生得的確也叫俊。
這樣一想,長孫愉愉也就不哭了,總之那就不是她自身的原因,而是陸九自己有怪癖。
從湯瀑回陸府的一路上,長孫愉愉都不帶搭理陸行的,陸行這一次也沒主動說話,和來時的氣氛那就完全不同了。
剛進府,長孫愉愉和陸行就碰到了遊廊上迎麵而來的大嫂韓氏和三嫂於氏。
陸行上前行了禮,跟他隔得十萬八千裡那麼遠的長孫愉愉也隻能上前行禮,但身體卻恨不能貼著柱子站,嫌棄陸行的癖好。
韓氏看看陸行又看看長孫愉愉,自然察覺出了他二人的疏離,不過她也沒好多問,隻笑道:“縣主的臉色好些了呢,雖然病著,但時常走動走動卻對身子更好,有空到我們院子裡來說話。”
長孫愉愉點點頭。
韓氏和於氏又說了幾句天氣之類的話就聯袂走了。
長孫愉愉見她二人離開,怕再遇到如此尷尬的場合,索性選了另一條路撇開陸行先走了。
然於氏卻和韓氏議論上了。“大嫂,你看九弟和縣主這是怎麼回事啊?”
韓氏搖搖頭,但眉間卻帶上了一縷憂色。
於氏道:“上回阿絲去接他們時,回來就說他們不對勁兒,像是在人前扮恩愛。”
韓氏歎口氣,“這孩子怎麼到處說啊。”
“大嫂你彆怪阿絲,是我問她的,上回縣主病得那麼厲害,九弟不是還出了趟遠門兒麼?我就納悶兒了所以問了問。”於氏道。
韓氏又歎了口氣。她和於氏的年紀都比陸行大上不少,嫁進門時,陸行還是垂髫童子,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對這位九弟也有半母之情義,因此對陸行的事兒才會如此關切。
“縣主的容貌上佳,聽說才情也是出眾,想來日子久了,他二人就能過到一起的。”韓氏安慰自己也安慰於氏。
於氏搖頭道:“我可不覺得,這樁親事本就是她家奪來的,彆說九弟了,便是換個尋常男子也難以忍下那口氣,韋家姑娘又是九弟先生的女兒,薑姨不是說她容貌才情俱佳麼,親事也是九弟自己點頭應允的,肯定是看上了的,這樣子棒打鴛鴦,哎……”
韓氏也是歎息。
“再說了,九弟也不是看重美貌之人,若是好色之人,當初不就記早跟……”於氏話沒說完就被韓氏的眼神給堵了回去。
“快彆說了,以前的事兒都彆提,也不是什麼好事兒,若是叫縣主知曉了,將來親戚都不好走的。”韓氏道。
於氏隻能點頭。
卻說到了琅玕院,長孫愉愉略休息了一下,本以為陸行肯定不會回院子的,誰知他卻跟了回來了。
陸行看到長孫愉愉,將手握拳放在唇邊輕輕咳嗽了一聲,示意故意忽視他的長孫愉愉他回來了。
手裡拿著書卷的長孫愉愉轉過身徹底地背對向陸行。
“你帶來的書差不多看完了吧?”陸行問。
長孫愉愉不答。
“要不要去諫山樓選幾本?”陸行又問。
陸家的藏書樓叫諫山樓,在整個南方都是極其有名的存在,因著諫山樓還建了個諫山書院,他大伯就是諫山書院的山長,整個南邊兒的讀書人都想進諫山書院念書。
諫山樓的名號長孫愉愉也是聽過的。前朝編撰的《建安大典》,當初共抄錄了四套,宮中藏了一套,文華殿藏了一套,東邊兒的泰安書院藏了一套,另一套就在諫山樓。
更朝換代的時候,前朝宮中和文華殿的兩套都遺失了,泰安書院的那一套也零落不全了,唯有諫山樓的還完整保存著,最後重新抄錄了兩套送進當今的宮中和文華殿存儲。為此,諫山樓也是聲名大噪。
長孫愉愉來人境園的時候心裡就想過去諫山樓看看的,但是自打來了後大病了兩場,這事兒就耽擱了,這會兒聽陸行提起來,她有心矯情一下,可又實在無聊,既然陸行有意低頭,她也不是那等不下階梯的人。
“那行吧。”長孫愉愉以一副對陸行開恩的語氣道。
諫山樓建在水中央的一座小島上,以唯一一座橋聯接陸地,為的是著火時方便汲水救火。這等書樓最怕的就是火,因此諫山樓晚上也是不開放的,不許任何人在裡頭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