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愉愉冷得無法思考地微微鬆開了手,下一刻她的衣襟就被陸行從內到外,輕輕鬆鬆地拉開了。
長孫愉愉頓時睜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怒斥了,就被陸行重新抱起放(丟)入了溫泉池裡。
溫暖的熱氣瞬間包裹了長孫愉愉,她舒服得又是一個激靈。她已經反應過來陸行這是為她好,怕她著涼,隻是這人一聲招呼也不打,直接就來剝她的衣裳,著實是可惡。
雖然長孫愉愉的抹胸此刻還貼在她身上呢,但她依然覺得陸行可惡。
“去那邊兒躲雨。”陸行指了指右手。
雨霧裡長孫愉愉根本看不清楚那邊兒有什麼,但她知道那邊兒有個小小的棚子伸出來一尺左右,可以遮住頭上的大雨。
身子泡在池子裡當然舒服,可頭頂卻依然是大雨,凍得頭皮發涼,所以長孫愉愉很聽話地遊了過去,抬頭再看陸行時卻已經沒了蹤影。
長孫愉愉剛想著他是不是急著走了,耳邊又傳來幾聲低呼,再然後就沒了動靜兒。長孫愉愉有些擔憂地喊了兩聲,“陸九!陸九!”
沒人回應。
長孫愉愉也隻能乾瞪眼兒,她現在幾乎身無寸縷,起來也沒有乾的衣裳穿,若是真生病了,更是折騰人,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地就縮在那尺棚下躲雨。
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長孫愉愉覺得是很久很久,吊橋上終於再次傳來了人聲。陸行大包小包地提著箱籠走了過來,後麵跟著蓮果和冬柚,兩人互相扶持,再然後是提著東西的傅婆。
一行人都很狼狽,全身都濕透了,長孫愉愉眼看著他們進了小木屋,再然後陸行撐著傘出來,又開始往吊橋那邊去。
”你要走了嗎?”長孫愉愉忍不住高聲問。
“沒有。我再去拿點兒東西。”陸行道。
木屋裡好像已經升起了火,傅婆撐傘走了出來到池邊,“縣主,可有什麼吩咐??”
“沒有,傅婆,你先進去換身乾的衣裳,彆著涼了,我這邊舒服著呢。”長孫愉愉說的卻也不全是假話。
茫茫煙雨裡,整個天地好像都不存在了,唯一存在的就是冰涼的雨柱和溫暖的泉水。
這樣的環境讓人能更專注於自我的思考,長孫愉愉自然又想起了剛才的話題,她真的要回京麼?
陸行是肯定不會再陪她欺瞞長輩了,而她回京不是一個理智的選擇,但就此圓房?
長孫愉愉想起成親前那嬤嬤的話就直皺眉,再想起那輛漆黑的馬車,她就犯惡心。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圓房,不隻是針對陸行,她不管嫁給誰都不想圓房。
所以她回京之後,萬一她娘真同意她們和離,然後再給她定一門親事,再經曆一遭不圓房——逼著圓房——再和離的事兒麼?
長孫愉愉雙手抱住了頭,真是煩惱呢!
與其那樣,還不如就陸行呢,至少這人,這人還算乾淨,氣息也好聞。
彆問長孫愉愉怎麼知道陸行好聞的,這夫妻兩人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總有挨得近的時候,好比先才在大雨裡,她的頭就靠在陸行的頸窩。
但是即便她勉為其難地同意圓房,陸行又是個什麼意思?
長孫愉愉冷下了一張俏臉,老太太提及圓房時,陸行一力承擔了所有責任,說什麼“意難平”,他該不會真有點兒意難平吧?瞧不上自己?心裡還惦記著韋嬛如或者薑雲?
長孫愉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陸行一直都很配合她不圓房的,他心裡……
長孫愉愉想起自己重病時,這人居然跑去給韋嬛如診脈,而對薑雲的事兒更是十分上心,凡此種種都讓長孫愉愉煩躁得想揪自己的頭發。
正胡思亂想呢,陸行已經再次提著長孫愉愉的箱籠走過了吊橋。
屋子裡蓮果等人業已換上了乾淨的衣服,開始打掃四周了。
“姑爺,你趕緊換套衣服吧。”蓮果關切地道。
陸行搖了搖頭,“把縣主的大棉巾找出來給我。”
蓮果把棉巾遞過去,以為陸行是要自己擦水,結果他卻是撐著傘拿了棉巾往湯池那邊走了去。
“過來吧,也不能一直泡著。”陸行霧裡看花地望著長孫愉愉。
一雙纖纖玉璧撥開了雨霧,露出一張羞花閉月的臉來,濕漉漉的眼睛,粉潤潤的臉頰,紅瑩瑩的嘴唇。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古人隻能在腦海裡暢想的美人,卻活生生地成了眼前人。
長孫愉愉朝著陸行遊了過去。
陸行站起身,雙手將棉巾撐開,儼然一副對眼前的美景無動於衷的模樣。
長孫愉愉快速地站起身,接過棉巾裹住自己,然後被陸行抱起來飛快地送進了木屋中,快得長孫愉愉隻來得及驚呼就已經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