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又看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明眸清澈,粉顏純粹,柔嫩得經不起一絲春雨,嬌軟得不勝絲毫風吹,天生的就該被人護著、嬌養著,若是讓她受了一絲委屈,那都是一種罪過。
廣邑遠,長孫愉愉是知道的,她看過輿圖,從建昌往寧江有水路,但是去廣邑,山高壑深,水流湍急行不得船,需得翻越好些大山才能到,建昌算是開洲的邊緣府。
長孫愉愉也不想去廣邑,她那身子太挑剔,受不得什麼苦,一路顛簸隻會給人添麻煩,然則有些應酬卻是不能不去的。
晉陽公主給她寫了不少信,每一封裡都有耳提麵命,讓她時刻得記住她首先是陸行的夫人,然後才是華寧縣主。
“不行,我得去。不管你怎麼想,就算不恭捧高子離,卻也不能給他個矜傲的印象,畢竟他是州牧。”長孫愉愉道,她以為陸行這是讀書人的清高病犯了。
“但是一路太過顛簸,廣邑那邊兒吃住你怕都不習慣。”陸行道。
“我早就托慧蘭在廣邑那邊置了宅子,想著你總有去廣邑的時候,住外麵是不舒服,還是自己有宅子方便。”長孫愉愉道。
夫人嫁妝豐厚,做相公的果然享福。對長孫愉愉置辦宅子的事兒,陸行倒是不意外。
“話說你這次去廣邑,除了給高子離賀壽,可有彆的事兒要辦?”長孫愉愉問。
“煙霞山在建昌府境內,所以那裡的山匪我說剿就能剿,但是周遭幾處卻是彆的州府所轄,他們剿匪不甚積極,我想著這次去廣邑,能說動高子離從中推動。再就是建昌不產糧,既然出兵,就得有糧草,廣邑卻是富饒,想看看州府能不能撥給一部分糧草。”陸行道。若非如此,他也不用費神去“巴結”高子離。出來做官,若是要辦事兒,就不能像李本清那般傲岸的。
“那你給高子離的壽禮可備好了?”所求那麼多,這壽禮卻必須得大出血了。
陸行聽長孫愉愉這般問便傾身過去道:“夫人可有教我的?”
長孫愉愉聞言抿嘴一笑,算陸行識趣,附在他耳旁低語了幾句,末了又道:“我都替你備好了,隻是不知道你是個什麼章程,如今既然知道你之所求,自然是往豐厚了送。”
陸行感興趣地道:“你那官冊能不能讓我看看?”
長孫愉愉嗔了陸行一眼,等閒人她是絕不肯給的,但那官冊本就是晉陽公主替陸行準備的,以前想著要和離,長孫愉愉可沒提陸行打算,如今嘛……
長孫愉愉將一本厚厚的冊子給了陸行,“裡頭也有些陳舊的消息,等到了廣邑我再觀察觀察,看著修改。”
陸行頗有興致地看了一下午,偶爾側頭看了看正在埋頭寫信的長孫愉愉,心裡少不得感歎,不論是誰娶了長孫愉愉這種媳婦都得當寶貝。且不論她自身如何,就衝著這小冊子,就足夠人人爭搶了。
廣邑府身處沃野之中,繁華程度比寧江也就隻差那麼一點兒,和山窩裡的建昌府卻是完全不同。
長孫愉愉沒坐馬車,顛得受不住,所以大部分時候是自己騎馬,如此就磨得兩腿破了皮,虧得陸行的藥膏管用,不然有夠她受的。
不過圓了房也不是沒好處的,至少陸行給長孫愉愉上藥就方便多了,也沒了顧忌。
當然這是陸行的想法。長孫愉愉卻是一張臉紅成了新娘子的蓋頭,她的傷在腿根兒,想著讓蓮果幫她上藥的,陸行卻搶了侍女的活兒。
上過藥,陸行用開水燙過的雲棉替長孫愉愉裹住傷口,又拉過被子替長孫愉愉蓋上,“褲子就彆穿了,怕你睡著了磨著傷口。”
長孫愉愉點了點頭。
陸行扶著長孫愉愉躺下,“你先睡一會兒,粥熬好了我再叫你。”他說著話又替長孫愉愉掖了掖被角。
蓮果和冬柚兩個近身伺候長孫愉愉的丫頭反而卻沒什麼做了,伺候人的活兒全都被陸行給包攬了。
粥熬好了,也是陸行將小幾端到了長孫愉愉的榻上,扶了她起來坐好。長孫愉愉閉著眼睛撒嬌道:“我還要睡。”
“吃了粥再睡,你一路幾乎就沒怎麼用飯。”陸行低聲哄道。長孫愉愉怕在路上吃壞肚子上吐下瀉,因此都沒怎麼進食,本來一張臉就小了,這會兒看著更是可憐兮兮。
也不用長孫愉愉動手,她眼睛依舊閉著,勺子喂到嘴邊時,她隻負責張嘴就是。脆脆的王瓜咬在嘴裡,長孫愉愉倒是半睜開了眼睛,“哪兒來的王瓜啊?”如今已是冬季,新鮮蔬果幾乎都沒了。
“建昌府也有溫泉,我叫人在那邊兒搭了棚子種菜蔬。”陸行道。
“特地給我預備的?”長孫愉愉問。
陸行沒回答,直覺長孫愉愉還有後話。
“按說你不是打著主意讓我回京的麼,怎的又弄什麼溫泉菜蔬?”長孫愉愉問。
陸行一邊將粥喂到長孫愉愉嘴邊一邊道:“就不許咱們這些人也吃點兒菜麼?”
長孫愉愉就知道聽不到陸行的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