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麵對這問題,白初斂想也不想,放了手裡那本書,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麵前少年的眉心:“你敢?”
白初斂挺用力,那手指在白毅眉心留下個淺淺的彎月牙指甲印。
白毅沒反抗,甚至這才肯轉過頭重新看向白初斂。
“你怎麼想的那麼多,不過是去出個任務,短短一旬而已……你那萬年老王八師叔好不容易鬆口讓你白得一把鑄劍台的劍,為師高興一下怎麼了?”白初斂教訓道,“搞得生離死彆一般,你還在這傷春悲秋上了,叛逆期來得這樣早的麼?”
白毅眨眨眼,原本那黯淡的雙眸因白初斂的話亮了亮。
而此時,在他身後,整個玉虛派已經進入了熄燈歇息的時候,唯有一抹月光從窗外傾斜撒入,伴著落雪飄在窗台。
白毅問:“師父不是要攆我走麼?”
白初斂無奈反問:“玉虛派差你一口飯麼?”
白毅道:“自然是不差的。”
白初斂道:“那攆你走做什麼?”
白毅笑了:“那師父今晚陪徒弟睡可好?”
白初斂順嘴道:“好啊。”
“啊”完了才反應過來好像哪裡不太對,猛地閉上嘴……而此時,他那小徒弟臉上的笑容卻已經變得更加清晰,他不動聲色把那本惹是生非的書壓在書桌彆的書下麵,自顧自走到榻前脫了鞋襪,又抬起頭問白初斂:“要伺候師父寬衣麼?”
白初斂站在原地搖搖頭,盯著自家小徒弟臉上那放鬆的笑容,普度眾生之病再次犯病,心想,算了。
熄了蠟燭,屋內陷入黑暗。
白初斂窸窸窣窣跟著爬上榻子,恍惚想起這是他這麼多年頭一遭同彆人同床共枕,也不知道會不會不習——
白初斂的憂慮被旁邊橫空架過來的放在他腰上的手臂強行打斷。
白初斂:“……”
白初斂:“做什麼?”
感覺到旁邊的小崽子蹭了蹭,緊接著他刻意壓低了嗓音,顯得有些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點冷。”
白初斂:“……”
白初斂:“哦。”
白初斂心想娘的不會下次的批示就是女人的腰沒師父的細了吧。
先說好了為師不接受。
白初斂正天馬行空胡思亂想,這時候又聽見耳邊,白毅帶著一絲絲睡意問:“師兄呢?”
“早打發走了。”白初斂順嘴答道。
答完便聽見白毅心滿意足的笑,連帶著他的胸腔震動,白初斂跟他挨得近也感覺到了。
白初斂耳朵有點熱:“你睡不睡了?”
“睡得。”白毅乖乖道。
白初斂高高在上地“嗯”了聲,低下頭,看著半個毛茸茸腦袋都鑽自己懷裡的小崽子,從他這個角度看,正好可以看到他高挺筆直的鼻梁,和那濃密又帶一點點自然卷的睫毛……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五年前,他把白毅撿回來的時候,他又瘦又缺,像個小猴子。
如今倒是被養成了個英俊小公子。
“腿還疼麼?”白初斂問。
“化雪會有點,”白毅閉著眼嘟囔,“這種天還好。”
“你小時候疼也不說,為師不知道給你浪費了多少丹藥,想給你養養身子……你一個看不住就爬起來跑去練劍,一爐丹藥給你糟蹋了還是像個猴子。”
白毅現在可不願意被笑話說像猴子,搭在白初斂腰上的手臂緊了緊——倒是有力,甚至將白初斂往自己這邊攬了去,無聲證明了自己現在身強體壯。
白毅吸了吸鼻子,滿鼻尖都是白初斂的味道,良久才好脾氣道:“師父,你彆像個老頭子般念叨。”
白初斂“哦”了聲:“老頭子的手能比女人還軟麼?”
白毅:“……”
白毅拒絕搭話了。
隨後,屋子裡重歸萬籟俱寂之精,隻聞耳邊,彼此平緩的氣息聲。
白初斂緩緩閉上眼,耳邊是白毅逐漸趨於平緩的氣息,仿佛有溫熱就噴灑在他的耳際,奇怪的是白初斂不僅不抗拒甚至還因此心中沉甸甸,像是被什麼滿滿塞滿。
覺得自己算是徹底放下了。
自此打算,從今以後再也不想那荒誕的夢境,平白無故給自己增添憂慮——無論那荒誕夢境如何來,至少此時此刻,那將手搭在自己腰間的少年,確確實實是被他擁在懷中的。
溫暖的體溫讓人覺得特彆踏實。
這一晚,白初斂也睡了個好覺,這是他這麼多天第一次合眼便心無雜念,進入夢鄉。
……
第二天一大早,白初斂親自到山門前送走了白毅。
然後又獨自回了自己的住處,坐在床上正準備日常“修仙孵蛋”補個眠,閉上眼,卻總覺得自己的床空了些,耳邊也安靜了些。
白初斂:“……”
徒弟走的第一個時辰,想他。
完犢子。
作者有話要說: 師父是真情實感的傻白甜,奶凶奶凶智商也不怎麼行的那種=_,=
月榜好高啊,爬不上去老年作者內褲都快兜不住了嚶嚶嚶,一個25字的2分評論奏是一萬積分,感覺到你們巨大的力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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