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廉月被他打雷似的全須全名地叫得一哆嗦:“吼什麼?!”
“你膽子肥,老子以為你長記性了,不用我哄自己知道回京等著,”霍顯露出森白的牙衝他冷笑,“結果你是真回來了,就回來在這挖個坑等我是吧!”
兩人這一□□做得像打架。
對話也是真情實感的在吵架。
什麼身份文雅謙和冷漠成熟穩重都不管了,兩人都恨不得把對方咬死!
“讓你納妾!我他媽沒說過不準納妾!你要納妾老子就跟你玩完!”姬廉月揪著霍顯的耳朵,“你當老子和你說好玩兒?!”
“我沒納!”
“你想納!”
“沒有!”
“有!”
“無理取鬨!”
“我他媽無理取鬨,霍顯,我告沒告訴過你我做了個夢,你和謝三郎在外頭成了好事,一朝回京就要讓她和我做什麼平妻,我一口鶴頂紅死在你身上?”姬廉月眼眶通紅,”我告沒告訴過你?你當沒當回事!”
霍顯被他吼得快瘋了,還平妻,你娘的,哪來的平妻?!
“你犯得著因為一個夢——”
霍顯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他隻是低下頭惡狠狠地咬住身下人的唇瓣,直咬得嘴巴裡都舔到了鐵鏽的氣息……
如果他真的有那麼一瞬間想要喝什麼雞毛鶴頂紅,那此時此刻的霍顯很顯然簡直想讓他分自己一口。
兩人乾脆一人一口乾乾淨淨翹辮子算了,下了黃泉路有伴撕一路,撕到奈何橋邊也好……也免得在這冷冷清清,兩人互相陰陽怪氣,叫人難受。
渾濁氣息交換間,看著姬廉月那雙透著恨和遺憾的眼……
霍顯是真的覺得傷了情。
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幾下撞擊將他弄暈過去。
……
姬廉月迷迷糊糊的,隻覺得今晚的霍顯尤其凶殘,像是餓了幾個月,沒完沒了……最好哦家他受不住是眼視線一個勁兒往下落,眼瞧著要暈了。
男人的額頭滾燙抵著他的額頭,似乎有灼熱的液體“吧嗒”一下從上麵落入他的眼中,刺得他眼睛火辣辣的疼。
視線一下子模糊了。
姬廉月覺得那應該是汗吧。
大概是。
……
第二天,霍顯睡到日上三杆醒來。
睜開眼瞪著帳頂,意識到自己在駙馬府的一瞬間腦子其實也不怎麼清醒,隻是習慣性地往旁邊一摸,摸了個空。
他愣了愣,下意識地想姬廉月又跑哪去浪了,是不是邀月樓?
幾息後,頭疼如針紮,他這才像是回魂似的想起來最近發生的汙糟事兒,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哦,他們合離了,姬廉月不應該在這。
屋子裡一下子顯得有些冷清。
………………習慣果然是很可怕的東西。
霍顯翻身坐起來,滿臉放空地瞪著屋子一角。
叫了聲下人,下麵來了個十幾歲的小孩,一進屋嗅到那還沒散去的味兒憋紅了臉,又聽見坐在床邊的人問:“外頭乾什麼那麼吵?”
“回爺的話,早上來了工匠,要給咱們的府換匾,”那下人恭敬且眉飛色舞,霍顯不換地方他們就不用失業啦,“爺要去看看麼,聖上新送來的牌匾可氣派啦!禦筆題字!鑲金的呢!”
“……”
哦,換府匾。
是因為他說過,這兒一天叫“駙馬府”,就要姬廉月待在這的原因,所以大清早迫不及待就來換府匾了?
嗬。
外頭是工匠熱熱鬨鬨拆“駙馬府”牌匾的聲音。
可能新的府匾已經掛上了,因為有不長眼的傻子還給他劈裡啪啦放了串鞭炮。
霍顯打發走了下人,獨自坐在屋裡,一動未動,也不起身去罵也不起身去阻止,就好像屋外的一切其實同他並沒有多少關係。
他隻是……
他指數開始想念前年在北方軍營的時候了,那時候他在帶兵,某天在操練時像是野狗一般跟彆的士兵滾了一身泥,然後公主殿下從天而降,像是一團火撲進他的懷裡——
歡喜,明媚,他抱著他的脖子,叫他的名字,稍微一抬頭就親吻到他的唇……不管他願不願意,他像是把心從胸膛裡掏出來捧到他的麵前,告訴他,他喜歡他。
那時候霍顯怎麼做的呢?
——他當做理所當然,也不屑一顧。
現在呢?
——兩三年沒有看明白的事情,這會兒獨自一人坐在清冷的床邊,身邊沒有一個人,哪怕氣息人也隻是他自己的,霍顯忽然如同開了竅:他後悔了,他的人,他的心,其實他都想要的。
可惜姬廉月卻再也不肯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