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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毒 青浼 7899 字 2024-04-03

()曹沿庭隻好拱手告辭,姬廉月過意不去,一把拽開了捂在自己眼睛上的大手,“噯”了一聲叫住首輔大人:“那明日約曹大人好了,春香樓的新品蛋黃蟹,本王可是期待得很。”

曹沿庭聞言,微微一笑道好。

姬廉月隻感覺到身後的男人身體緊繃了繃。

他正想說“明日不見不散”,一個“明”字剛說出口,嘴就被一隻大手直接捂住,後麵的話都變成了“嗚嗚嗚”——

姬廉月瞪大了眼,待曹沿庭走了,轉過身一把推開身後立著的狗熊,趾高氣昂地揚眉:“霍將軍!煩請自重!”

霍顯算是習慣了他這副鼻子不是鼻子的態度,眼下也不惱了,伸手拽他的手,將他往自己身邊一撈,沉聲問:“氣我?”

姬廉月這才是真的氣笑了:“你算什麼東西?”

霍顯眉毛都沒抖一下。

“什麼都不算,”他牽著姬廉月往馬場方向走,嗓音粗獷微沙啞,停頓了下,走過一個回廊的時候補充,“算你男人。”

“以後我會有千千萬萬個男人。”姬廉月順嘴道。

霍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嗓音平淡:“你試試。”

“……”

哦,地主家的傻兒子還知道威脅人了,嘁。

姬廉月現在根本不怕他了,看著那副冰山似的麵癱臉也知道這人不能把他怎麼樣,更何況自打合離之後他反而像是吃錯藥似的往上湊——

以前眼巴巴地指望他同自己一塊兒上朝,他從來不願;

以前想讓他教騎馬,他板著臉說“沒空”;

以前兩人難得走在一起,他步子邁得大,想讓他等等他也從來不理……

現在倒是好了。

強行一塊兒上朝,不學騎馬也拉著他學,走路的時候懶得等他慢慢挪索性牽著他的手。

要是換了半年前,姬廉月做夢都能笑醒。

“明日,我同你一起去。”霍顯沉悶道。

“去哪?”姬廉月還在沉思中,霍顯突然說話,他都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春香樓。”

“你去乾嘛?”

“你去乾嘛,我就去乾嘛。”

“我去談情說愛,”姬廉月嗤笑一聲,“你來做什麼,破壞氣氛嗎?”

這人呐,喜歡你的時候便是一團軟泥,扔你撮圓捏扁,不喜歡你了那就成了一株帶刺的花草,你弱受想要碰他,必然會被紮得鮮血淋漓。

霍顯微微蹙眉,實際上是想將姬廉月拖過來扒光了褲子打一頓——哪怕打著打著就滾上床胡鬨也行——但是這是他以前的手段,簡單粗暴,他不是傻子,知道萬萬不可用在現在的姬廉月身上……

歸來那日慶功宴,借著醉酒將人壓了開葷,已經算是上天恩賜,代價便是駙馬府的牌匾被人拆了成了將軍府,如今他已經不敢強求太多。

所以麵對姬廉月的諷刺,霍顯陷入沉默並不言語。

兩人對話之間穿過禦花園來到皇家馬場,這兒的人都認識霍顯和姬廉月,知道霍將軍要教公主殿下騎馬,眾人心中奇怪卻屁話都不敢多說一句,隻是打開了馬廄便退開了去。

霍顯親自牽了一匹溫馴的白色母馬出來,不如烏雲高大強勁,眼神也不如上過戰場的戰馬那般犀利……但也是養的油光水滑,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看著人都透著“我決不會把你顛下去”的慈愛。

白馬很漂亮,姬廉月看著肯定會喜歡,霍顯很滿意。

然而這份滿意並沒能夠多維持幾秒,因為他牽著馬出去,發現姬廉月身邊多站了一個人,那人正是那日在晚宴上全程伺候著姬廉月,說自己在禦花園茶水房伺候的人。

禦花園的人在這乾什麼!

無聲的壓迫力鋪開來,男人三兩步上前,唇邊原本勉強還存的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事實上他已經極不耐煩——

送走了個曹沿庭又來了個宦官,有完沒完!

姬廉月正同那宦官敘舊,並且津津有味聽他講如何分辨馬的性格和血統,高矮胖瘦,中原的和外族進貢的……

又說到毛坦族最近送來了一批好馬,便是因為打了敗仗——

傳聞這批馬原本養在卑彌將軍府上,後來卑彌將軍死了,死得不怎麼光彩,他的弟弟守不住那麼大的家業,隻能捐了大半的東西出去平息各方的怒火。

卑彌略是姬廉月殺的,這個宦官很會講話,沒有直接的誇和捧,一下子就把他架了起來,他聽得非常高興,眼裡都是自得的光。

正聽得高興,恨不得把人帶回王府放著聽他說話都開心……

忽然感覺到身後陰風陣陣,回過頭一看霍將軍滿臉烏雲密布靠近,看也不看他,便轉向那宦官,言簡意賅:“禦花園?”

那宦官眼珠子微動。

卻絲毫不見驚慌。

隻轉過身稍作禮,不卑不亢道:“回大人的話,這些日子馬場監管小熙子身體不適,伺候不得貴人們,馬場缺了人,茶水房那邊人多了些,老師傅便讓奴才作了登記轉過來……從今往後,便在馬場當差。”

霍顯拽了小太監來問,麵對這黑鬼煞神臉,幾個小太監嚇得兩股顫顫,連忙點頭稱是,原來這人已經在馬場一天了,便是昨天調過來的。

霍顯讓他們滾。

他們麻溜地滾了。

姬廉月正喂那漂亮的母馬吃草,見那些小太監如鳥獸四散,唯獨那同自己搭話的太監卻不卑不亢,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直到下巴被一隻大手扣住,將他的臉強擰了回去對視上男人漆黑的眼:“還看?”

他淡淡地問。

“彆人隻是奉命當差,”姬廉月知道他又犯了牛脾氣,“你發那麼大脾氣做什麼,管居高位,也不是這麼糟蹋下人,沒聽過‘水載舟,亦可覆舟’?”

“那是說的百姓,他們隻是奴才。”

霍顯再次蹙眉,看上去很不高興姬廉月替那些人說話——事實上一個奴才他確實不應該放在眼裡,但是那宦官實在有些古怪,他便是天生的敏銳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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