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書煙卻再也沒有看她們一眼,自顧自地同佟大小姐說起了旗袍的事兒——
後者顯然也是慶幸能夠拜托這種挑撥離間的氣氛,歪著腦袋聽得很認真,等徐書煙說完不等她身後那些“姐妹”發話,便自顧自接了衣服說要上樓去試試。
言罷接了旗袍就溜了。
扔下徐書煙和她三個“好姐妹”麵麵相覷。
徐書煙認真考慮工錢裡是不是還該加上“精神損失費”的項目。
……
如果這事兒還要變得更狗血些。
沒一會兒,蘇曼珍便自顧自地同李涵宜討論起一會兒在桃樂絲訂好的下午茶,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瞥了一眼徐書煙後,笑著問李涵宜:“我同顧司令講好了屆時我在佟姐姐家等他,他開車來接我……你家那個會來接你嗎?”
“彆這麼說,什麼我們家的,八字都沒有一撇。”李涵宜說著紅了臉,“不過是父輩相識,一個下午茶而已,許先生肯賞光已經很開心了,怎麼敢勞煩他來接我……”
“哎喲你可彆這麼說,你以為許焉不去的話顧容會去嗎,男人坐在那還不是談他們自己的,留下我們自己吃蛋糕。”蘇曼珍半甜蜜地抱怨,“你跟他們客氣什麼,總歸以後是自己人。”
一邊說又瞥了徐書煙一眼。
被她當槍使用的李涵宜最清楚自己同那個許先生到底是怎麼樣的“八字沒一撇”,眼下簡直有些氣惱,卻又發作不得,隻能說:“你彆亂說話,什麼叫‘自己人’,你這樣我就要羞臊得沒法做人了!”
“害什麼臊啊,這裡又沒外人,”蘇曼珍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又轉過臉衝徐書煙笑道,“是吧,徐先生,我們之前也是見過的。”
婊得外放。
徐書煙懶洋洋地翹了翹唇角:“嗬嗬,小姐們真有活力。”
他是不懂這女人非挑釁他乾什麼——
若是知道她的親親顧司令眼巴巴大半夜跑來他的破裁縫鋪敲門,還能這麼興高采烈一邊挑事兒一邊看“姐妹”笑話?
吃飽了撐著。
眼瞧著氣氛到了不冷不熱的時候,外頭響起了小汽車的喇叭聲。
大小姐們麵露喜色,紛紛告彆了剛試了旗袍出來的佟大小姐,走之前沒忘記誇獎佟大小姐衣服非常合身。
蘇曼珍一邊說著“司令要在外麵等急了”一邊匆忙告辭,結果沒想到那邊下人卻開了門,許焉和顧容並肩走進來——
佟大老爺是派係還未分割時便駐守古鹽城的老軍官,年輕的男人們倒是懂得過門見禮的,路過了哪有不拜會的道理?
隻是這一進門,難免就成了不尷不尬的修羅場。
許焉走在前麵,看見沙發上坐著捧著茶杯的徐書煙微微一愣,下意識便走向他問:“你怎麼在這?”
徐書煙不知道該做出個什麼表情來,轉過頭去看佟大小姐。
許焉看了眼溫婉美麗的官家大小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瞬間臉上的情緒都收了起來,唇抿成一條直線。
顧容則是毫不掩飾得多,將軍帽一摘往身後副官懷裡一扔,陰陽怪氣:“你怎麼和佟大小姐認識的?癩□□也想要吃天鵝肉?”
徐書煙一聽,差點笑出聲——
天鵝肉怎麼了?前幾天是誰,癩□□肉都眼巴巴地纏著不放?
“我來給佟大小姐做衣服的,”徐書煙淡淡道,“顧容,你腦子裡是不是有泡?”
這一真誠提問,顧容笑了,卻把在場所有人都問得變了臉色——
包括蘇曼珍,她是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敢這麼罵顧容,且罵中帶著一點讓人難以容忍的親密。
蘇小姐滿臉驚疑不定的打量中,徐書煙心中那口憋著的惡氣都出好了,站起來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轉身對有些懵逼的佟大小姐點點頭:“既然旗袍沒什麼問題,在下就先回去了,賬單過幾日送到貴府上——旗袍穿了若是不注意有個什麼勾線勾絲的,佟小姐儘管送到我鋪裡來,兩年內的修補不要錢的。”
佟大小姐愣愣地點點頭。
徐書煙短暫的點頭示意後,轉身要走。
結果與許焉就要擦肩而過的時候,被男人從旁一把捉住了手,叫了聲“阿煙”。
現場陷入死寂,所有人的目光焦灼地轉移到了兩人相握的手上。
徐書煙轉過頭去,平靜地看著許焉,等著他鬨幺蛾子。
許焉像是沒看到周圍這些個個要吃人滴血的目光,問:“你晚上有沒有空,我……”
然而沒等他的後半句說完,旁邊,一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響起,截胡:“他沒空,同我約了晚餐。”
許焉和徐書煙同時擰過頭去。
剛剛好不容易抓著機會,狠狠報了之前“不太好”深仇大恨的顧司令咧開嘴,露出個不陰不陽的笑來,嗓音之中帶著愉悅:“怎麼,有問題?”
一時間,現場無論是蘇曼珍小姐還是李涵宜小姐的表情都不能用“好看”形容,後者更是滿臉詫異地轉頭看著剛才一直飛揚跋扈拿彆人開刀的“姐妹”。
就差在臉上寫:你也有今天。
而徐書煙……
徐書煙:盛世白蓮花.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