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燕之話說到一半便住了口,總覺得在飯桌子說些殺人放火的事兒不太好。
“你以為爺在這兒輪著大刀和東夷人打打殺殺?”景行笑道:“那樣的打法爺可不會。”
燕之抬眼看了看他袖口露出的兩節小細胳膊,再想想他那兩條又長又直的細腿,她暗自歎了口氣:“幸虧不用你輪著大刀親自上陣殺敵去。”
“諸將易得耳,至如信者,國士無雙。”景行垂了眼眸輕聲道:“要不,他為何敢用爺做這個督軍。”
見他自詡為國士,燕之抿嘴兒笑道:“先吃飯,吃飽了再吹牛皮。”
景行橫她一眼,心中暗道:夏蟲不可以語冰,一隻手卻已經抬起伸向燕之:“再給爺來塊餅!”
……
晌午時分,贏緋依約前來,又與景行往正屋裡一紮門一關,外人誰也猜不透這倆人在乾什麼。
景行派了侍衛在小院周圍嚴加把手,連壺茶水都得親衛送進屋裡去。
他關起門來不見人,燕之也暫時得了自由。將屋裡屋外收拾乾淨利落之後,她把阿文叫了進來,倆人又和在南菜園村住著的時候一個樣,阿文抄書練字,燕之則自顧自地寫著什麼。
兩天之後的一個清晨,燕之獨自醒來,發現景行竟一夜沒有回屋。
穿衣下地,好歹將自己收拾利落了,燕之打開房門出了屋側頭往邊上看去,見原本門神一樣戳在正房門口的侍衛們已然被撤了出去。
燕之緩步走了過去,正房的兩扇大門四敞大開著,桌上放了兩隻燭台,燭台上蠟燭燃著,下麵積滿了滑下的蠟油。
“又熬了夜。”燕之一隻手扶著門框輕聲說道。
景行停下筆抬頭望向她,麵色蒼白憔悴:“無礙的,趕出這份奏折,為夫可以在馬車上補覺。”
“你還要出去?”燕之一陣心疼,聲音也高了些。
“我們一起走。”景行對著燕之疲憊的一笑:“回烏蘭城。”
“那我去收拾收拾。”燕之不在多說,轉身要走,景行卻叫住了她:“胭脂。”
“嗯?”燕之回望著他。
“房裡那隻木箱裡為夫給你備了一套新衣,還有那頂花冠,你去穿戴上吧。”景行輕聲說道。
“是要去見什麼重要的人麼?”燕之一皺眉。
想著要帶上那頂燭光寶氣的九翟冠就覺得脖子疼,那東西實在是重的可以。
“非也。”景行慢條斯理地說道:“你是爺的夫人,是賢王妃,會有很多人盯著你的。”
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麵子上的事兒,自古便是一樣的。
“我知道了。”燕之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