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知道景行的身子羸弱,也知道他和她過不到白發蒼蒼的那一天。
人都有一死,誰都不能擺脫這個歸宿。
燕之也改變不了這個結果,她隻是想那一天能到來的晚一些,再晚一些……
景行說想吃溜魚片,她就去買魚。
烏蘭城裡的人大多是不吃魚的,因此在菜市上也很難見到有魚賣。
燕之最後還是在春風樓找到了一種勉強能片出片來的河鱸魚買了回來,並且價格不菲。
燕之想都沒想就掏了銀子,景行晚飯吃掉的那一盤子溜魚片可是吃掉了一家人兩個月的菜錢。
隻要他能吃到肚子裡去,燕之就覺得值!
景行把幾代賢王經營起來的家業交到了燕之的手裡,惹得她哭了一鼻子。
擦著燕之臉上滔滔不絕的淚水,景行的心裡是快活的。
那個女人的心裡裝著自己呢,無關身份,無關財富,那個傻女人是死心塌地地跟著自己過日子。
這樣的日子,哪怕隻是一天,景行也覺得是天長地久了……
……
烏蘭的夏天少雨乾燥,好在除了午間時分其餘的時間都不算太熱,單從這一點來說還是很舒適的。
景行忽然的忙了起來,每日早早的出門,夜裡不管多晚都會回來睡在燕之的身邊。
燕之卻閒了下來,每天固定要做的事情隻有兩件:早晨送景行出門,晚上等景行回家。
“回來啦。”一看見景行推門進來,正打瞌睡的燕之便從床上跳了下來,趿拉著鞋就往外跑。
景行迎著她走過來,伸臂攔腰抱起她又放到了床上:“急什麼?怎麼連鞋子都不穿好。”
他蹲在床邊兒把兩隻繡鞋穿在了她雪白的纖足上。
“你先洗洗手,等著我。”燕之拉起了景行,自己則往外走去:“彆睡啊,我一會兒就回來。”
她果然很快回來,走得小心翼翼,手裡端著一隻大托盤:“快來幫忙!”
景行已然換了衣衫,穿著一件月白色的袍子站在床前係腰帶,聽了燕之的話,他把腰帶往床上一扔快步走了過去接過了她手裡的東西。
“燙死我了!”燕之嘴裡‘嘶嘶’地抽著涼氣,右手不停的甩著。
景行把托盤放在桌上回身過來捉住了她的手,燕之的右手虎口上紅了一片,手上都是湯汁,顯見是才淋上的。
“真是……”景行放開她的手朝著門口走去,燕之忙拉住了他:“屋裡就有藥,彆折騰了。”
“還是你給我的呢。”燕之有個小木箱,裡麵裝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她從中拿出個不大的瓷瓶來對著景行晃了晃:“獾子油,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