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看見景行快步從宮門裡走了出來,吳楚風忙迎了上去:“端王爺方才差人來說去了會同館。”
正是熱的時候,饒是景行這樣消瘦不懼暑氣的身子也走得身上見了汗。
他踩著腳凳兩步就上了馬車。
宮門外連棵樹都沒有,馬車沒遮沒攔地在大太陽地裡曬了幾個時辰外頭熱的燙手,裡麵也悶得如同蒸籠,景行一進去便被悶熱的氣息包裹了惹得他頓時一皺眉:“今兒怎麼這麼熱啊。”
“您稍等等,卑職已然跟裡頭的公公討了個冰匣子,這就取了來放車裡,一會兒就涼快。”
“彆跑了。”景行把朝冠往上一推,掏出帕子來在額上擦了擦汗:“都這會子了,也該用午膳了,讓人去金陵春訂個雅間,本王要請七姐夫吃鴨子去。”
“卑職還是去一趟吧。”吳楚風湊到車窗前低聲道:“冰室的管事公公也是想巴結王爺您,咱要是這麼不聲不響的走了,他們還得說王爺您架子大呢。”
“男人缺了那二兩肉連性子都像娘兒們了!”手裡的一塊帕子擦過汗之後潮乎乎的,景行不想再裝回袖籠裡直接扔在了車廂的地上:“趕緊去吧。”
“是。”吳楚風笑著轉身叫過個侍衛來吩咐他去了金陵春,自己則快步朝著宮門走去。
很快,吳楚風抱著個冰匣子從宮門裡出來,身後還跟著尖嘴猴腮的太監。
景行從小到大一貫的偏於纖瘦,因此尤其看不得瘦人,遠遠地看見那兩個人朝著馬車走過來,他抬手放下了車窗上的簾子,懶怠和那個‘猴精’說話。
馬車上的簾子掀開一條縫兒,吳楚風頭頂著簾子擠了進來,他身材高大,立時將車裡的情形擋了個嚴嚴實實,跟來的太監趁著脖子往前看了一眼,卻隻看見了吳楚風一個寬大的背影。
景行與吳楚風使了個眼色。
吳楚風會意,把手裡抱著的冰匣子放在馬車裡並掀了蓋在冰匣子上的棉被。
棉被一去,涼氣頓時從冰匣上麵的縫隙裡溢了出來,泛起淡淡的白煙,景行把袍子的下擺撩了起來將兩條大長腿伸了過去,立時覺出了涼爽。
“王爺睡著了。”吳楚風從馬車裡退了出去壓低了聲音說道。
密實的簾子落下,那太監隻能影影焯焯地看見裡頭是坐了個人。
“賢王爺是陛下的肱股之臣,這一天到晚的得多少事忙活呢,能不累麼!”太監說話的聲音尖細,雖然也壓低了聲音,可坐在馬車裡的景行仍將他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沒事兒,咱家就是跟著吳大人過來給王爺請個安,如此不如改日,改日咱家再來給王爺請安。”
“得嘞,辛苦陳公公了!”吳楚風對著那太監一抱拳同時對著趕車的馭夫一抬下巴:“趕緊走吧,端王爺那邊兒還等著呢。”
“明兒早朝的時候記得把冰匣子送過來,咱家再給裝上冰。”馬車走了起來,姓陳的太監仍追著說道。
“他是不是有事兒啊?”過了金水橋離了宮城,估摸著也沒人盯著馬車看了,景行才懶洋洋地問道。
“王爺,您猜猜,他找您是為了什麼……”吳楚風笑著說道。
“嘶!好大的膽子啊,竟讓本王猜?”車窗上的簾子猛地被撩開,景行探出頭來罵道:“吳楚風,你怎麼也跟那閹人學會貧嘴了!”
“王爺恕罪!”吳楚風在馬上忙對著景行行了禮,仍是笑著說道:“陳太監的兒子……”
“他一個太監哪來的兒子?”景行一瞪眼,隨在馬車四周的侍衛們哄聲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