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水輕舟這個表情,侍衛長就開始頭疼!
國師大人雖然少小離家,但過得仍是錦衣玉食的日子,他平素又愛美,吃穿用度自然講究到了挑剔的地步。
他這一挑剔,身邊伺候的人就會為難,誰也摸不清國師大人的喜好。
水輕舟並不缺鞋子,隻是他平素常穿的卻隻有一雙。
這鞋子每年都會有人供奉一雙新的給他,正好替換掉舊的,而今年水輕舟卻並未在祈福法會後收到信眾供奉的鞋子。
當他知道自己穿了幾年的鞋子是徐金蟾做的之後就已經明白,以後大概收不到這樣的新鞋子了。
從正月到開春,水輕舟一直過得消沉,直到他收了個小嬰兒做徒弟之後才有所改變。
那肉肉的軟軟的一團是多麼柔弱的生命啊,而他還是燕之的孩子。
抱起景烏蘭的那一刻,水輕舟有些茫然,他甚至想到:如此纖弱,可怎麼活呢……
可就是那個讓他擔心的孩子卻以飛快地成長著,已經從一個醜陋的粉色肉團長成了個白白胖胖的嬰兒。
隨著景烏蘭的長大,水輕舟覺著自己也老樹抽芽似得活了過來。
他去南菜園的時候碰到過徐金蟾兩次。
兩個人都遭了家事變故,水輕舟每次見她都會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他偷著打量過徐金蟾,卻發現那個女子麵上的表情始終是平和安靜的。
水輕舟無意窺探徐金蟾內心裡的想法,他對她有何等想法也不甚關心,他隻是很讚賞徐金蟾做鞋的手藝,很想張口討要雙新鞋。
但這樣的話,水輕舟是無論如何開不了口的。
一個男人向個沒出閣的姑娘討要鞋子?這種事兒光想想都覺得不成體統!
“您覺得哪裡不對勁?”侍衛長低頭瞅著國師大人的兩隻腳眉頭擰成了疙瘩:“卑職跟鞋匠說了啊,讓他做的鬆快些,難不成他給忘了?”
“就是太鬆快了所以穿著不對勁。”水輕舟抬起一隻腳來搖了搖:“不跟腳。”
坐在椅子上,水輕舟脫了新鞋仍把舊鞋套在腳上:“收了吧。”
“是。”侍衛長把兩隻鞋子包好遞給了小童,心裡明白,國師大人沒看上眼,這雙鞋子就是放爛了他也不會穿。
“把司禮、司祭請過來。”想著下月初三太子的冊封典禮還有許多事情要準備,水輕舟開口吩咐道。
“司禮大人一早便被陛下召去了,司祭大人倒是在府裡。”侍衛長說著話往店門外走,水輕舟卻叫住了他:“算了……”
“嗬嗬。”他勾唇笑了下,端起桌上的茶盞飲了一小口,心裡也不生氣隻輕聲問道:“午膳可備好了?傳上來吧。”
“是。”侍衛長回頭看了看國師大人,見他麵色如常並無異樣,可侍衛長就是覺得國師大人發怒了。
“大人,是卑職疏忽了。”仆人們很快將午膳送了進來,侍衛長幫著把那些湯湯水水的東西擺上了桌才躬身道:“以後再有了這些事兒,卑職定會先向大人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