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燕之一語道破了心事,景行卻是不以為意的笑笑:“胭脂倒是說說,爺為什麼不信你的話?”
“王爺是不信高門大戶間的女子會去學這烹菜煮飯的本事。”燕之揭開鍋蓋看了看,見鍋裡的水已經冒了細泡便隨手加了些調味料下去,待水大開了才把案板上的餛飩丟進湯裡。
景行又走了過去,貼著燕之站了:“你這裡調味的東西倒是多。”
燕之回身一把推開他:“你怎麼像膏藥似得……”
“不叫爺王爺了?也不對著爺說‘您’了?”景行說著話又吃吃笑著靠在燕之身上,還把下巴放到了她的肩上:“胭脂,答應爺吧……要不,等下就和爺回去吧?”
“這是兩回事兒!”餛飩下了鍋要趕緊用勺子攪合幾下,否則就會貼了鍋底破了皮。燕之貼著鐵鍋用勺背推著讓鍋裡的湯成了旋渦,餛飩像遊魚似得在裡麵起起伏伏……
她回手推到他的臉上:“你有點王爺樣麼?彆把下巴放我肩膀上,硌人!”
景行張嘴咬著了她的手指,動作又快又準!
他咬著燕之的手口齒不清的笑道:“王爺能有什麼樣?”
“鬆嘴!”燕之被他咬怕了,馬上揚起了手裡的鐵勺子:“再咬我,我打你了啊!”
“哈哈!”景行看見鐵勺子果然鬆了口,卻又伸臂抱住了燕之的腰:“爺跟你說,帝都裡的親王就那麼幾個,爺可是最好的一個,旁的王爺都沒有爺模樣好年輕……”
“臉皮真夠厚的……”燕之實在聽不下去了,隻得搖著頭說道:“難怪王爺的病總是不好,裡外皮都厚,藥都泡不透!”
“裡外皮都厚……”景行笑模笑樣地重複著她的話,越琢磨越有意思:“爺知道人外頭都有皮包著,照胭脂這麼說,人裡麵也包了一層皮了?”
“什麼皮包包皮的!彆說啦!”燕之忍著笑板著臉推開他:“這都說的什麼呀……”
拿了大碗把鍋裡的餛飩都盛了了出來,燕之又往鍋裡加了些涼水防止灶膛裡的餘火把鍋燒乾,她拿了把勺子端著大碗往外走:“拿著燈……回屋吃去。”
“哦。”景行提了窗台上的風燈追了出去:“胭脂,你慢些走,爺給你照著路……”
“吃吧,仔細彆燙著……”回了正屋,燕之把大碗放在桌上趕緊把燙的發紅的手放在唇邊吹著:“這裡麵包的大多是菜,晚上多吃幾個也不怕積食。”
“有勞胭脂了。”景行放下風燈端端正正的坐下,先俯身在大碗上聞了聞:“放麻油了?”
“嗯。”燕之一看他就想笑,滿腦子都是皮包包皮,她隻得低著頭坐在了桌子對麵擺著的椅子上忍笑:“快吃吧,時候不早了,吃飽了,王爺也早些回去歇著。”
景行拿起湯匙從碗裡撈出一隻餛飩來看了看,餛飩薄皮大餡小小的一隻秀氣的很,裡麵的餡料從滋潤透亮的皮子裡透出一團碧色,配著清淡的底湯,顏色頗為養眼!
他湊過去吹了吹,卻隔著桌子探過半個身子來將湯匙送到了燕之的唇邊:“你先嘗嘗……”
燕之看了看麵前的勺子,抬了眼看向他。
“怎麼?嫌爺臟?”景行不錯眼珠地盯著她,一隻手仍舊舉在燕之的麵前。
“我這裡就這一柄勺子……”燕之輕聲說道。
“快吃。”景行沒聽見似的對著她抬抬手。
想了想,燕之低了頭就著他的手吃了那隻餛飩。
“哎,這就對了!”景行收了手,臉上又帶了笑:“就給你吃一個嘗嘗味兒,餘下的都是爺的!”
薺菜是燕之從河邊摘得,才長成的薺菜還有些嫩,再長兩天做餡會更好吃。
她細細的嚼了,慢慢的咽了,嘴裡都是薺菜特有的味道。
零星的幾點油渣吃起來也很香,並不會油膩,燕之對這碗餛飩的味道很是滿意,她看向景行,見他吃的斯斯文文,動作很是優雅。
“吃得慣麼?”她輕聲問道。
“嗯。”咽了口中的食物,景行才應了,而後又接著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