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去蘇家(1 / 2)

“三爺。”看了指向自己的拐杖一眼,燕之抬起頭直視著蘇三爺道:“我把您當成長輩敬重,您說我給不給您麵子?”

“那咱就彆廢話了,一會兒我讓小冰套輛車過來接你們娘兒倆,今兒晚上你們就搬家裡住去!”蘇三爺麵色稍霽,聲音雖大,語氣卻緩和了很多。

“三爺,既然我把您當了長輩,那麼我就放肆地說一句……”燕之看向蘇三爺的眼神恭敬有禮,語氣卻是堅決的:“若我就是您的親生閨女,不明不白的,您是否能容我住到彆人家裡去?”

蘇三爺看著她,半晌之後,他把拐杖重重地戳到地上,背著手走了。

路過那條長條凳子的時候,他掄起拐棍劈山似的砸了下來,‘哢嚓’一聲,長條凳子分成了兩半倒在地上!

燕文哆嗦了一下,他縮起了腦袋就要往燕之身後躲,隻是才躲了一下,他又哆哆嗦嗦的站到了燕之的身前:“姑姑,他要是再來,你就先跑,我擋著……”

“跑什麼啊!沒看人家三爺都走了嗎。”燕之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強自鎮定地說道:“沒事兒,蘇三爺脾氣是大,但他講理,有話你就跟他直說,彆拐彎抹角的就成。”

“我不跟他說話。”燕文頭搖得像撥浪鼓:“姑姑,你看見了吧?他手裡的拐棍是鐵的吧?一下子就把那條凳子砸斷了!”

“去把那破凳子撿回來吧。”燕之拿起地上的東西進了屋:“木柴也貴著呢,那凳子能燒一鍋開水。”

燕之鬥膽和蘇三爺頂了嘴,也是被對方逼得沒了辦法。

今日她若妥協了,帶著阿文住進蘇家,那以後再出蘇家的大門就難了!

她的日子隻能她自己做主。

燕之不能讓蘇三爺憑著幾句話就把自己拿捏在手裡。

這種事,絕不能開了頭!

小屋裡空著的灶台上,兩口油亮的大鐵鍋已經歸了位,燕之伸手摸了摸,知道阿文已經刷洗過了。

看見阿文跟進來,燕之小聲問道:“鐵匠鋪子的夥計幫你送鍋回來的時候又要錢了麼?”

“要了。”阿文把四分五裂的凳子扔進柴堆,他拍了拍手,從腰帶裡拿出藏在裡麵的十文錢來遞給燕之:“那夥計說送鍋要加十文錢,我說身上沒錢,等我家大人回來了再給。那個夥計嫌熱,沒等就走了。姑姑給的錢就沒用上。”

燕之收了銅板笑著揉了揉他的頭:“你這裡省了十文,姑姑今兒買調味料還劃下去四文零頭,咱今天發大財啦,省了十四文錢呢!”

“姑姑,咱買了這麼多東西了,是不是準備的差不多啦?”燕之笑,阿文也跟著笑,兩個人笑得真像發了大財似的,眼睛都眯著。

“差遠啦。”燕之把包袱裡的調味料都拿出來收進了長條案子下麵的櫃子裡,幾乎將一隻櫃子擺滿。

“你看,這隻是一部分調料,真正要花的大錢還在後麵呢。”燕之關了櫃門,打開了屋裡大水缸上的蓋子,她愣了下。

缸裡是滿滿的一缸水,吸溜吸溜地在缸沿上蕩漾,似乎再多加一滴水都會從缸裡冒出來。

看來,今天蘇冰老早就來過了……

“姑姑,咱鋪子裡本來就小,你還留著這些破東西乾什麼?”阿文指著堆在案子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瓷器說道。

“這可不是亂七八糟的東西。”燕之往兩個鍋裡都舀了水,把兩個灶台的火都點了起來她才起身走到案子邊彎腰拿了隻茶杯出來:“看著眼熟麼?”

“哦……我想起來啦,這個和姑姑屋裡用著的那套杯子是一樣的,王爺也用過吧?”

“噓!”燕之伸手捏住了他的兩片唇瓣小聲說道:“姑姑昨晚上怎麼囑咐你來的,這麼快就忘了?”

站在小屋門外的蘇冰皺著眉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屋裡兩人說的話他聽得很清楚。

“我不說了!”嘴唇被捏著,阿文說話吱吱嗚嗚的不清楚。

“你沒做過瓷器,所以你不懂。”沒想到屋外有人偷聽,燕之鬆了捏著阿文嘴巴的手把那隻茶杯放在了他的手中:“每一隻瓷器都是工匠們一隻一隻地用心造出來的,這裡麵有他們多少心血外行人是永遠無法體會的。”

“我們隻是用肉眼看到了這隻茶杯的顏色大小,以及它能值幾個錢,可做瓷器的工匠卻是從這隻杯子從泥土時的樣子一步一步地將它做成這個模樣。”

“就像爹娘看著自己的兒女都俊著呢,有誰會說自己的兒女醜?”

“我爹就說我生的像女娃娃,不好看……”阿文小聲說道。

“那是你爹沒人心!”回身看見鍋裡的水已經要開,燕之把才買的粗白布扔進去燙了燙又撈了出來:“以後誰敢當著我的麵說你不好看,我準罵他!”

把粗布展開晾在案子上,燕之又看了看灶台裡的火,估摸著也是馬上就要燃儘,她拍拍手說道:“走吧,咱回家吧。”

“蘇冰,怎麼站在這兒啊?”一出門就看見戳在門口的蘇冰,燕之開口問道。

如今二人相熟,燕之已經不再叫他一聲蘇公子,隻親熱的叫了他的名字。

“你彆怕我爹,他從不打女人。”蘇冰看了她一陣才開了口,聲音嘶啞低沉。

“你看見啦?”燕之笑了笑:“看見了你還不過來拉著你爹一把?你可真成!我白把你當兄弟了!”

蘇冰緊緊地抿緊了嘴唇,問道:“鋪子是不是要開張了?”

“是啊。我預備著這個月十五就開張。”燕之點頭道:“現在我和阿文都出來了,家裡兩張嘴,再加上兩處房子的房租一個月就要不少錢,原本想著等灶台再乾一乾,現在隻能每天都燒上火烘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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