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班頭。”蘇冰一隻手臂還吊著,他在亂糟糟的屋裡四下看了看,走到床邊拿起一件不知誰的夾衫蓋住了腦袋:“我這個樣子有點嚇人……”
“傷口晾著好得快。”燕之走過去輕輕的揭了那件夾衫搭在了椅子背上:“你的手怎麼樣?會不會落下病根?”
“燕姑娘,我們小爺這手可是夠嗆!大夫說了,他這手以後跟前沒人伺候著連褲腰帶自己都係不上!”一直站在門口聽著屋裡兩人說話的趙正德接口道。
“德叔!”蘇冰忙對著他使了個眼色,而後看著燕之說道:“彆聽德叔的,他嚇唬你呢。”
“我這兩根手指雖然被踩得傷了骨頭,可傷的並不重,大夫說隻要養的好,以後是不會留下病根的。”
張世明……又是和張家叔侄有乾係,燕之心裡一陣彆扭,知道他是被自己的事情牽連了。
還害得他有家不能回。
“缺銀子麼?”燕之問的很直接。虛頭巴腦的問候她懶得說。
“不缺。”蘇冰笑著搖頭道:“我現在連門都不用出,每天就是吃吃喝喝,都靠德叔他們照看。也不用再去醫館換藥啥的,花不著什麼錢。”
“那我明日再來看你。”燕之沒在屋裡多待起身告辭道。
“哎……燕姑娘!”趙正德在門口攔住了她:“你就這麼走了?”
“明天我再來。”燕之看了姓趙的一眼,領著阿文快步離去。
“這姑娘膽子不小!就你頭上的這大口子,德叔我看了都瘮得慌……”趙正德拉著還在門口探頭探腦的蘇冰回了屋,放下了門簾子:“彆看了,留神你頭上的傷口凍了,若是留了疤以後連頭發都長不出來!”
……
“阿文,你知道都察院在哪兒麼?”回家的路上燕之一直沒有說話,直到進了家門她才開口問道。
“沒去過。”阿文回道:“王爺掌管的是兵部,兵部我倒是去過兩趟。”
“哦。”燕之沒回屋先去了廚房。
天氣太冷了,現在洗手都不敢用井裡才打上的水,要燒熱了才能用。
“阿文,過來洗手。”燒了辦鍋熱水,燕之用木盆子盛出些來放在了地上。
阿文脫了鬥篷從自己屋裡跑了過來,兩人蹲在地上守著一盆熱水洗手。
“真舒服啊……”阿文把小手按在水裡泡著,他搖頭晃腦的說道。
“明兒姑姑想去趟都察院找找那個姓張的大人。”燕之走了一路,腦子裡一直在思忖著這件事。鋪子被砸的時候她一門心思的想把這件事報官,結果讓她十分失望!
在南城衙門如不是遇到了劉鏡塵,憑著張班頭那樣齷齪的性子,未必能痛痛快快的解決了。
民不和官鬥,蘇三爺在地頭上再有勢力,他也是個‘民’,和張世明那個在衙門裡當班頭的小叔鬥都會萬分吃力。
燕之看著蘇冰頭上的刀傷很想幫他做點什麼,可這一次她得謀劃好了再做,並且還有做得絕了後患。
張世明那樣的雜碎死就死了,並且死不足惜,蘇家人對自己可是不賴,燕之打心眼兒裡不願蘇家的人為自己的事兒‘吃了瓜落兒’。
早晨出去的早,午飯又沒吃,兩個人還走了不少路,所以都餓了。
燕之和麵烙了兩張脂油餅,又燉了一大鍋蘿卜丸子湯,湯裡加了不少胡椒粉:“又是湯又是菜,吃這個暖和。”
才把飯食擺上了小炕桌,景行就從外麵走了進來:“知道爺來,飯都準備上了?”他看著燕之笑嘻嘻的說道。
燕之看了他一眼,衝著阿文說道:“再拿一副碗筷去。”
“好了沒有?爺一直惦記著……”景行走到她身前,連狐裘都未脫先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這是真沒事兒了……”
手下的皮膚是正常的溫度,他放了心,這才把狐裘脫了隨手往炕裡一扔:“昨夜裡沒爺摟著,胭脂還睡得著麼?”
他往門口看了一眼,俯身在燕之的臉上親了一口。
“王爺不是說這幾天都忙麼?”燕之側頭平靜的看著他。
“路上不好走,爺想忙也忙不成了。”景行坐在炕邊上脫了靴子,坐到了小炕桌邊兒上。
他伸著兩隻手對著燕之拍了拍微笑著說道:“娘子,給爺弄塊布巾擦擦手好吃飯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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