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是個認死理的人。
當然,這個死理得是他自己心裡認定的事兒他就會照著自己的想法去做,至於彆人想什麼說什麼似乎都與他無關。
燕之拿他是一點辦法沒有,隻得隨著他折騰。
好在景行無論怎麼膩著她,最後關頭他都能克製地管住自己並且咬牙切齒地看著她說道:“胭脂,你等著!等著爺把你娶回去,看爺怎麼收拾你!”
這樣的話燕之聽了幾遍,便從開始時的心驚肉跳變成了習以為常。
但從內心來說,她也承認這個男人是珍重她的。
先前一直忙活著競技的事兒,她有十來天沒到鋪子裡去。如今競技的事兒一了,燕之第二天一早就帶著阿文去了早市。
經過是十多天,新房子已經改了起來,是座規規矩矩的青磚瓦房。它與小鋪子有一麵牆連在一起,新房和舊房子同時進入了燕之的眼簾,讓她覺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
十多天前新房子的地基才挖好,連牆都沒起來呢,如今卻是門窗都裝上了的正兒八經的房子,燕之隻看見它‘建’,卻沒有見到它建起的過程,所以第一眼看見它的時候就覺得這房子是憑空冒出來的!
蘇冰與燕之並排站著,眼睛也看著前麵。
他覺著眼前的景象正像了他與燕之,燕之是新蓋的房子,高大氣派。他是一旁的鋪子,低矮破舊。不用誰說,他自己就覺出了兩個人的不般配!
隻有十多天未見,蘇冰看著燕之好似又變了樣貌。
雖然眉眼還是那個眉眼,她看人時的眼神似乎變得更加篤定,讓他不敢一直盯著她的眼睛說話。
“這些天多虧了你!”燕之不在的時候便把這裡的事情都托付給了蘇冰,現在看著新房子蓋得又快又好,燕之由衷地對著蘇冰道了謝:“我就是天天在這裡看著也未必能建的這麼好!”
蘇冰不愛聽她說這樣客氣的話,因此便沉著臉一搖頭:“你不是說這房子以後歸我麼,我自然要用心盯著。”
話一出口蘇冰就後悔了,他說的是氣話,可說完之後他又覺得自己是沒有立場對燕之說這樣的話的,於是他趕緊說道:“我說笑的,你彆在意。”
“沒事兒!”燕之笑盈盈要往屋裡走,卻被蘇冰一把拉住:“彆進去!才平了地,正要往上漫地磚。”
“哦。”燕之趕緊站住了身子問道:“把地鋪好了,得什麼時間才能進人呢?”
“那個快。”蘇冰不著痕跡的鬆了拉著燕之的手心裡突突亂跳著說道:“鋪好了就能進人。”
“鋪好了地麵,再把屋裡歸置歸置,給門窗上了鎖,我就又該開始做生意了”燕之站在新房子的門外往裡看了看笑道:“可真不小啊,隔開個裡外間就能住人了!”
“是可以住人了。”蘇冰一指不遠處的井台說道:“咱們挖的井也出水了。”
打井的時候燕之除了銀子,開始的時候蘇冰是樂意的,可現在,他卻覺得兩人一起出銀子也不錯,總算是件兩人一起做出的東西。
“主子,這個就是劉鏡塵的舉薦書。”一名黑衣人將手裡的一個信封放到了書案上,景行拿了起來,見信封上兩個抬頭落款都沒寫。
打開信封拿出裡麵的信紙展開一看,景行頓時坐直了身子!
他手裡拿的是劉鏡塵被保舉進都察院的舉薦信,雖然整張信紙上都沒有落下舉薦者的姓名,可信紙上的字他卻看著眼熟。
沉思了片刻景行起身到了書架前仰頭在上麵尋找著,他的視線落在了一冊樂譜上,伸手把它拿了出來。
那是一冊手抄的樂譜,出自景行的三姐夫徐奉之手。
樂譜被他攤在桌上,又把那封舉薦信擺在一邊。
兩相比較,景行立刻就斷定那封舉薦信是徐奉寫的!
“把信還放回原處。”景行把信紙裝回了信封遞給黑衣人:“仔細些,萬不可留下破綻。”
“是。”黑衣人接了信封離了書房。
“王爺,補湯好了。”福全在書房門外說道。
景行不愛喝藥,也不愛聽這個藥字,福全就經常把藥說成了補湯。
“送進來吧。”
福全端著一盞湯藥進來放到了書案上,他躬著身子問道:“您還出去麼?”
景行抬頭往窗戶那裡看了看,搖了搖頭。
“那老奴這就讓膳房給您王爺預備晚膳。”福全說道。
“不忙。”景行端了湯藥一飲而儘,福全忙把清水遞到了他的手裡,景行漱了漱口後放下了杯子,問道:“本王不在府裡的時候,徐侍郎可來過?”
景行不太待見這位圓頭圓腦的三姐夫,因此在不當著三姐麵的時候,他隻會稱呼徐奉一聲徐侍郎或是徐大人。
“徐大人可是有日子沒來了。”福全把桌上的水杯藥碗都收進了托盤輕聲說道:“才開春兒的時候二公子病了一場,三郡主還與老奴說說徐大人忙得整日裡不著家,三個孩子都得她一個人操心。”
“養兒育女可不就是當娘的多操心麼。”景行聽了福全的話隻淡淡的說道:“三郡主心重,小娃娃生病是常事,徐大人是孩子的父親,他肯定也是著急的。”
“那是,那是。”福全與景行說了幾句尋常的閒話端著托盤出了書房,景行則起身走到了窗前。
抬手支起窗子,他聽見外麵‘嗷’地一聲叫,原是臥在外麵窗台上唐伯貓被他開窗的時候直接推到了地上!
唐伯貓抬頭看了看窗裡的景行,又靈靈巧巧地跳到了窗台上,景行伸手撫著它脊背上的毛小聲說道:“唐伯貓啊,你當爹了,不過你也真沒用啊,你的婆娘隻生了一個小崽子!”chapter();</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