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葉莉莉揚手一扔粉色的羊絨外套,懶散地坐在沙發上,老舊沙發發出吱呀作響的彈跳聲。
她這兩天身上噴了香水,傳出淡淡的香味,但表情卻陰沉到可怕,嚇著一旁的繼父。
繼父有些害怕她,但又覺得自己的男性威嚴眼中缺失,說了幾句:“你彆這樣坐著……”
葉莉莉掃了他一眼,繼父放棄規勸對方,換了一種說法:“……您還是躺著更舒服一點。”
媽媽也不敢說話。
她一向以繼父為主。
等到了晚上後,夫妻倆才鬼鬼祟祟地進了屋,鎖上門,壓低聲音。
葉莉莉的親生媽媽看向老公,頂著一張老臉,撒嬌說:“你怎麼就怕她了呢?”
繼父罵罵咧咧,掐了女人一把:“不要臉的婊丨子,看你生出的好女兒,她人都敢殺,她還有什麼不敢的?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運,才會和你結婚。”
媽媽想親親老公,讓他不要生氣。
他倆以為自己的動靜很小,不會驚擾隔壁的葉莉莉。
門口突然砰的一聲,破舊不堪的鎖頭,當啷一下掉地上。
葉莉莉幾個大步,掄圓了手臂,張開手掌,猛扇對方巴掌,邊扇邊罵:“罵的,不長眼的老畜生,大晚上說話找死啊。”
葉莉莉順手又抽了媽媽一巴掌。
等她走後,剛才還耀武揚威的夫妻倆瑟瑟發抖,躲在角落裡。
過了一會兒,媽媽捂住自己的臉,才說:“她今天打扮的那麼漂亮,好像是找到對象了,太好了。”
他倆覺得自己要解放了,女孩子嫁人後就得搬到彆人家裡住去伺候一家老小,到時候,自己總算能逃出苦海了。
他倆也不管這個女婿是好是壞,反正一心想要撮合小兩口……
過了一會兒,他倆趴在耳邊說悄悄話,商量彩禮的事……偷偷要一點?不讓葉莉莉知道,本來女孩子嫁到彆人家,就是彆人家的人了。
媽媽沒說什麼,隻是不停地說:“等她嫁出去,你就和我過安穩日子了。”
繼父還想說點啥,隔壁傳來哐當一聲,他宛若驚弓之鳥,縮著脖子,不敢再說話了。
期盼瘟神能出門!
*
李平樂一連幾天都沒主動找過謝緋。
沒有打電話,沒有發消息,但他的朋友圈還在更新,隻是單純的不想回謝緋消息。
葉莉莉這個富家女和他說了不少衛家的事情。
李平樂這才知道謝緋騙了自己,心被狠狠戳了一個洞,血流不止。
謝緋不是衛家小少爺,更也不受衛家人的待見。
他媽和衛叔叔在一起十年,如今還是無名無分,逢年過節,衛家人的聚餐和宴席裡,都不會出現媽媽和兩個兒子。
就連謝緋引以為豪的二哥虞安,看似接觸到一點點衛家皮毛,但就是一個衛家的打工仔。
李平樂隱瞞了自己認識衛家人的
事情,瘋狂套葉莉莉的話?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得知衛長恒沒有帶謝緋虞安兩兄弟回去的想法。
他本來還將信將疑。
結果葉莉莉心思單純,相處第四天,就帶著李平樂去豪宅玩了一圈。
這裡雖然比不上衛長恒常住的園林,但對於李平樂來說,宛若天堂,一雙眼睛看不過來,這裡摸摸,那裡瞧瞧。
葉莉莉挽住他的手,小貓一樣蹭了蹭他:“以後,我帶你多來。”
李平樂樂不思蜀,回到家裡後,再看到謝緋發來的短信,翻了個白眼,手機扔到一邊,沒有回複的興致。
而望夫石謝緋,每天晚上從工廠下夜班後,興致勃勃拿出手機,結果李哥沒有關心自己。
他自顧自地發了一大通消息,噓寒問暖,牽腸掛肚。
可他等了又等,每晚等到深夜,對方都沒有回複。
有時候,謝緋看到李平樂的昵稱下,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但過了一會兒,對方沒發一條消息,銷聲匿跡。
直到第二天早上,李平樂才會發簡短的一段:“太累了,早上好,寶貝。”
謝緋情緒低下,上課也總是走神,一連好幾次作業都沒及時完成,被迫留在教室裡補作業。
謝緋和班裡的同學不熟。
上次,他和大家說了衛家的事情後,他發現有部分學生當著自己小聲說閒話,用怪異的眼神看自己,特地針對自己。
他心中起疑,直到他似乎聽到了二哥的名字。
謝緋上前問他們是不是在聊自己二哥,結果被人嘻嘻哈哈糊弄過去。
“誰稀罕打聽你二哥是誰啊?你說話乾嘛這麼衝。”
那群人勾肩搭背,沒再給謝緋多餘的眼神,嘲諷了一下他自作多情。
謝緋漲紅了臉,腦袋嗡嗡的,揉了揉頭發,隻能無奈回到位置上繼續學習……過了一會兒,他又聽到走廊外傳來腳步聲,是那群人又回來了,嘰嘰喳喳,嘻嘻哈哈,似乎特地衝著自己的方向發笑……
虞安下班後,在書店左等右等,外頭街道來往的學生陸續散了。
虞安盯了很久,一直等不到謝緋。
他給小弟打了電話。
電話那頭,謝緋聲音斷斷續續:“二哥,對不起,我還有題沒寫完。可能不能七點去工廠乾活了。”
虞安歎了一口氣,安慰他:“是計件的工作,你去晚點不影響工廠的安排。”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我去給你買點感冒藥,另外,想吃什麼,我去買。”
謝緋吸了一下鼻子,聲音發悶:“不,要花錢,我回家洗個熱水澡沒問題的。”
虞安笑了一下:“熱水澡也要花錢的,水費,暖氣費,你要是洗的久,說不定不比十幾塊錢一盒的藥便宜呢。”
謝緋啊了一聲:“那二哥花我的工錢,補貼家用。”
每晚,虞安讓小弟把工錢都轉給了自己,謝緋除開學校飯卡,每天固定的兩塊錢車費,可以說是身無分文。
虞安確定謝緋沒事後,先去藥店一趟,又買了兩個手抓餅,放到自己的手提包裡,再走路去學校找虞安。
學校不允許外人私自進去,虞安隻能在校門口等,太冷了,他穿著大衣,帶著圍巾帽子,捂得嚴嚴實實,沒幾個人認出他。
虞安倒是認出不少熟人的兒子女兒,都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千金。
有幾位囂張跋扈的,虞安特地轉過身,儘量不讓那群人看出來。
等了半個小時,虞安眼角餘光,瞥見不遠處,謝緋跟著一個高個子男生出來,那男生長得倒是挺帥,但一臉凶氣,穿的很單薄,分不清是家境貧寒還是耍酷。
虞安沒印象,就算這男生家裡有錢,估計也不是特彆有錢的那種。
虞安發現謝緋眼尾紅紅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男生一擰眉毛,吼出來:“你哭什麼?你先惹事還哭,他們又沒說什麼,就提了你二哥的事情兩句。你他媽的都要放學了,還鬨事,害得我還被老師喊來送你出校門。”
他是班上的紀律委員,老師的得力小助手,謝緋哭得厲害,老師擔心他,派紀律委員把他送出去。
謝緋被凍得厲害,渾身都在發抖,說出來的話也抖成篩子:“可他們在背後說我二哥,如果,如果他們在背後聊你爸媽的事情,你也會生氣的。”
謝緋還要說,突然眼前一亮,衝到校門口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麵前。
雖然穿得多,但並不顯得臃腫,身上的衣服版型很好,筆挺垂順。
“二哥!”
紀律委員剛剛還在背後嘴了虞安,轉頭就又遇到正主。兩個人隔得遠,虞安應該沒聽到他的閒話,但年輕人藏不住事,耳朵一燙,頓時麵上有些害臊,冷哼了一聲。
虞安取下圍巾,將帶有體溫的圍巾係在謝緋脖子上。
虞安露出了臉,看向那位同學:“你是小緋的朋友嗎?謝謝你送他出來,同學。”
紀律委員剛才也聽了同學們說虞安的閒話。
他還以為虞安是一個長得平平無奇、有些小心眼的人,但此刻看到真人,那些關於虞安的流言蜚語瞬間被擊碎。
虞安臉被凍得很快就變得有些蒼白,睫毛濃密漆黑,像是一把小刷子。
青年長得很高,看這些乳臭未乾的高中生需要微微低頭,半闔著眸子,睫毛遮住大部分眼神,神態很是溫柔。
他正單手揉了揉謝緋的肩膀,讓對方暖和一點。
看起來,脾氣很好。
紀律委員點了點鼻尖,尷尬地回了一句:“你好……”
謝緋看到二哥,心中的氣就消了,抱著二哥拉著他走向公交站台:“二哥,快點走吧,這裡好冷。”
虞安開口:“不謝謝同學嗎?”
謝緋不情願地和紀律委員說了再見,離開前,特地再說:“我二哥真的很好,我不許彆人說他的。”
紀律委員抿著唇,看著謝緋那個蠢樣子,在地上踹了一腳後,就轉身走了。
虞安回到家後,盯著謝緋喝了藥,摸了摸額頭,覺得弟弟的體溫有些不太對。
虞安擔心弟弟生病,今晚不讓對方去打工了。
而謝緋喝藥之後,沒有昏昏沉沉,反而變得精神十足:“二哥,李哥貌似也生病了,我想去看看他,他最近都沒有給我打電話。”
虞安敲敲桌子,兄弟倆坐在餐桌兩邊,四目相對,表情嚴肅。
“過來,二哥和你聊聊。”
虞安端坐著,姿態很好,謝緋莫名緊張,縮著脖子,姿態縮著。
虞安開口就分析利弊:“小緋,我們現在離開了衛家,沒錢,沒權利,你在學校裡受到了白眼冷語吧。我也不太好過,我手上沒什麼錢了,找工作總是破壁,他們都不敢得罪衛家。”
謝緋反問:“可是,二哥你工作能力很強啊,能給他們帶來利益,不是得罪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