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喜歡銀灰色西裝的衛沈,此刻換了黑色正裝,開口:“虞安,你怎麼在這裡?”
虞安張口回答:“我來給大哥送書。”
衛沈蹙眉,不懂。
衛長恒擺擺手,微蹙眉頭:“回去休息吧,清明節當日再集合去墓園。”
其他人不便多問,他們也不想為難虞安,衛長恒要是不悅,自然會處理,不過大家看不透衛總。
舟車勞頓,衛長恒的臉色不太好。
衛長恒走到虞安麵前,略微垂眸,看著他:“我沒有下單。”
虞安笑了一下,落落大方地回答:“我送大哥的。”
衛長恒點點頭。
衛長恒把菊花遞給李管家,李管家接過,剪掉皮筋,取下花泥,按照老規矩,把這幾l支菊花找一個陶瓷花瓶養著。
每年,衛長恒會挑幾l支好花,養幾l天,等開得正好的時候,於清明節放在衛老爺子墓前。
虞安說:“大哥,我先走了。”
衛長恒看向他:“留下吃個中飯吧。”
虞安欲言又止,最後點點頭,同意了。
等待上菜時,衛長恒問:“今年清明節,謝緋還是和謝阿姨回他生父家裡祭祖?”
虞安點頭:“嗯,定好了,他們去兩天。”
謝緋那邊家人還是很喜歡他的。
謝緋在某種程度上算遺腹子,謝緋親爸和媽媽分手,除開兩個人後期的確有理念不太合,還有另外一種原因,對方患癌。
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在分手時給媽媽一大筆錢,而不考慮以後的原因。
他想著謝憐晴的心臟問題可以治好。
不過,謝緋親爸並不知道那時候媽媽懷孕。
對方家人多年後,知道他還有個孩子後,喜出望外。
虞安沒去過,謝緋幾l次想把那邊的親人介紹給二哥,但虞安婉拒,隻讓謝緋口頭說說就行,沒必要親自見麵。
虞安開口說:“我今年給我爸去上柱香。”
衛長恒問:“骨灰還是放在城郊的那個永安殯儀館嗎?”
虞安點點頭:“花錢寄放,墓地太貴了,而且地裡太冷了,我想不埋下去更合適。”
衛長恒沒有再說。
虞安呢喃自語:“我準備清明節第二天去看看,沒有那麼擠。”
吃過飯後,虞安起身,衛長恒上樓處理事情了。
虞安去和李管家聊天,李管家還在擔驚受怕:“衛總突然回來,我都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午餐還是急急忙忙做的。”
李管家拉住虞安:“你要是在,消息就靈通多了。”
虞安笑著拍著他的背部:“我在也不行,付之頭兩天剛剛被罵,他現在一聲不敢吭。”
付之剛剛從衛氏行政部調回來,他得老實一段時間。
虞安走出廚房,抬頭看向二樓,出門時,遇見了花藝師,對方開口打招呼:“虞特助,您好!”
虞安也沒有糾正對方的稱呼。
出門後,司機在等著他:“虞先生,衛總讓我送你。”
虞安坐上車,哦了一聲:“我還以為大哥也會在車裡。”
司機疑惑不解:“虞先生,你說什麼?”
虞安笑了一下,搖搖頭:“沒什麼。”
虞安拿出手機,打字,發消息:“大哥,我坐上車了。”
衛長恒回複:“好。”
*
虞安回家後,也去花店買了一束鮮花,學著大哥的樣子,把它放在花瓶裡養著。
這種花朵,不一定比現買的養得更好,但儀式感很重。
虞安突然就理解了大哥。
他看著那束花,等待著它盛開,又擔心它開得不好,心情反複糾結,日子好像有了盼頭。
清明節的時候,放了三天假,虞安第一天去書店加班,書店沒開業,但是有內部的雜碎工作。
節假日加班有三倍補貼。
他
以前在衛氏,隻要逢年過節沒事,就往公司打個卡。
賺錢也講究辦法。
同樣賺一千塊錢,一天賺一千和三天賺一千,成就感截然不同!
第二日,虞安看到網上有人說準備電子祭拜,視頻祭拜,讓老祖宗感受一下新時代的科技。
虞安想了想,自己也應該給親爸燒點錢下去。
虞安走進殯儀館,空氣中充斥著紙灰的味道,幸好下雨的雨氣掩蓋了一些。
他把一束白菊花放在供台上,沒有說話。
虞安站了很久,聽到了背後的腳步聲,他轉過身,有些吃驚。
“大哥,你怎麼會來?”
衛長恒從門外走進來,保鏢收了雨傘,站在外麵,沒有跟進來。
衛長恒也拿著一束菊花,說:“我給你發了消息,你沒回複。”
虞安連忙看手機,同時往旁邊讓讓,給衛長恒讓出站的位置。
手機上,大哥發了一句:“我派車送你去殯儀館?”
“虞安?”
衛長恒盯著他:“你不回我的消息,我有些擔心你。”
虞安重複:“擔心我?”
衛長恒嗯了一聲。
虞安看向一側,避開大哥的視線,反問:“衛家的掛青一般要兩天吧。”
衛長恒解釋:“加快速度,上午弄完了。”
虞安有些心不在焉,轉身跟著衛長恒出去時,下台階時,腳下踉蹌一下,衛長恒伸出手抱住他。
手掌微微用力,抱得緊了點。
衛長恒掃視虞安一下,外麵生活比不過衛家,肉眼看著,的確是瘦了點。
虞安連忙抬手,單手搭在大哥胸口。
虞安睜大眼睛看著他,鼻尖能嗅到對方身上的香水氣息,很淡。
他倆離車很久,衛長恒另外一隻手拉開車門,虞安彎腰進車裡。
衛長恒坐進來,保鏢把車門關上後,坐在前排副駕駛。
衛長恒吩咐:“去虞安現在住處,把隔板升起來,我要休息。”
虞安沒有說話,低著頭看著腳尖。
車開到地點,已經天黑了,城郊距離這裡太遠,清明節又堵車。
衛長恒下車,送虞安上樓。
門口,虞安沒有急著開門,麵對著衛長恒,說:“其實,我知道你今天會去看我父親。”
衛長恒反問:“如果我沒去呢?”
虞安盯著地麵,說:“我想大哥會去的。”
自己和大哥說了,清明節第二天去祭拜父親。
然後,他真的來了……
樓道裡的燈熄滅,四周昏暗下來,衛長恒開口:“虞安,你看著我的眼睛,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去?”
樓道裡的燈因為這句話又亮起來。
衛長恒抬腳,朝他走了一步,逼近虞安。
衛長恒聲音很低,但夜晚的樓道無人,所以,虞安聽得清清楚楚。
衛長恒問:“我是慈善家嗎?我是多愁善感的人嗎?虞安,你怎麼就敢篤定我會去看望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