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1 / 2)

傍晚,經過一天的戶外活動,大家都稍顯倦了,將篝火升起,便多坐一團,西坐一團,各自打發夜晚的時間。

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不修邊幅地趴在地上玩骰子,即便環境簡陋,也將賭場那套整得像模像樣,眯著個三角眼緊張掀蓋,該有的儀式感半點不缺,時不時會發出一陣勝利的哄叫聲,與此伴隨的還會有懊惱地籲聲。

心兒和婆婆跟廚娘們圍在火堆邊,分享著廚藝心得,女人間的話題總是來得那麼簡單,隨便扯些家常,便拉近了距離。

沈宴秋看和段老板約定的時間到了,便從帳篷裡出來,跟心兒和婆婆說了聲去附近走走。

心兒原本猶疑著想起身陪她,沈宴秋表示不會走太遠,讓她們留這兒繼續玩。

婆婆沒忘白天聽到的囑咐,道:“對了小姐,吉雲白日提醒過大家,林子的東南那塊好像被富人包了,讓我們小心彆誤闖了進去。”

沈宴秋了然地點點頭,和她們分開後,便朝帳篷區的外圍走去。

不過她顯然忘了,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二十一世紀青年,在她的世界裡從來都隻有前後左右,不分東南西北。

好在段老板深知她在認路方麵的迷之缺陷,下午同人傳話時,說的也隻是麵朝溪流的方向,向右走上百來米路。

雖然沈宴秋覺得夜裡背著大家吃獨食的感覺非常酣爽,並有種莫名的興奮戰栗感。但她並不覺得憑借段老板的手藝能做出什麼好吃的來。那位看上去估計比她還要十指不沾陽春水,是以繞過鍋碗瓢盆的那塊區域時,順捎拎了兩包麻花和麥芽糖。

要知道她晚膳時為了留肚子給這頓烤魚,特意隻盛了半碗菜粥。不過如果待會段老板做的實在太難吃,她也顧不得給他留麵子,隻能自己另找乾糧解決了。

在安靜的月色中,她慢悠悠地沿著溪流晃蕩。

身後的火苗滋啦聲、巧笑倩兮聲、賭骰口令聲,都漸漸拉遠,回歸到山林最原始的靜謐。

借著水麵的粼粼波光,她看見遠處的平地上有嫋嫋的細煙升起,火光在夜晚的清風中搖曳,在樹乾間若隱若現。

緊接著水麵發出巨大的聲響,引她驚

疑地抬眸望去。

隻見一道頎長的身形在水中直起身來,因為動作的劇烈起伏,披散而下的發絲儘數在空中揚起,於月練下凝著細膩悠長的光,修眉俊容,儘顯絕世風華。

段老板將竹竿揚起,尖端刺入的魚身在彌留之際還在頑強撲騰,濺起星點水光,迷人亂眼。

許是注意到她的震驚視線,他準確地側眸向她所站的方向望來。

接著月光下的男子傾顏笑了笑,連頭頂皎潔的圓月都為之黯然些許。

大抵是頭一回在外人麵前展露處這番模樣,段老板揉了揉後腦勺,笑臉上難得帶了點矜態與憨然。

他的袖子褲腿不合往日風格地卷到了臂處,少了點文人的書生眷雅氣,添了幾分弱冠少年的意氣風發,隻是眉目間的清和潤澤一如往昔。

他道:“你先坐一坐,我很快便好。”

說著往岸邊走兩步,將叉了魚身的竹竿扔地上,又拾起另一根光禿完好的竹竿,重新往水裡走。

沈宴秋拄在原地又看了會兒,還是覺得有些新奇。她一直覺得段老板是個弱不禁風的人,每縫春冬,都會染上咳嗽病,無論將衣服包裹的多嚴實,都避免不了。

沒想到原來他也會在溪邊淌水摸魚,儘管不那麼熟練,甚至帶著點笨重,但莫名就是讓人移不開眼。

片刻後,沈宴秋乖乖盤腿席地而坐,一邊啃著手裡的麻花,一邊打量四周。

獨處一次,她發現自己對段老板的認知再度刷新許多。

除去火苗上搭建好的木烤架,地上還癱了一大堆調味佐料,樣樣俱全,看上去是個生活能力滿分的人。

想到自己曾經一度覺得她和段老板在生活低能方麵應該半斤八兩,差不開太多,現在才發現果然是她從前太瞧不起人了。

沒過多久,段老板執著兩根竹竿走上岸來。他將褲腿衣擺往下放,儘管水跡在上頭暈開一層深色,也沒在意。

就著案板將魚身清理了一下,又往魚腹塞了些去味的佐料,兩條魚成功地架在了木架上翻轉烘烤。

沈宴秋啃完一根麻花,拍拍身上的碎屑,便單手托著下巴悠悠盯著魚身看,末了還嘖嘖讚歎兩句:“段老板,將來若是哪家姑娘有幸做了你的妻子,怕是這輩子都要

有享不儘的口福了。”

不過等她試著咬下第一塊魚肉時,她決定收回她今晚上述的所有褒獎。

怎麼會有人在技藝嫻熟、賣相好看的同時,卻做出那麼難吃的東西?!

顯然邊上的段老板在嘗過第一口後,臉上同時露出了五味雜陳的表情。

麵對沈宴秋不加掩飾的紕漏眼神,他微赧地翻了翻腳邊的調味料,神情尷尬,還低低辯解道:“不可能啊,我明明全部都是按照石大娘教我的步驟去做的……”

沈宴秋愣了愣,想到下午心兒在她麵前隨意提的那嘴“沒想到段老板也對做菜感興趣,竟跟石大娘追問了好久”,心間漣漪輕泛,卻又不動聲色地壓了下去。

佯裝玩笑地唉聲歎氣兩聲,悠悠道:“段老板,我發覺是我方才錯估你了,為了你的終身幸福著想,將來你還是找個廚藝精湛的妻子可靠保險些。”

火光下,段老板的耳根微不可見地熏了熏。不自在地舉著竹竿,重新往上頭撒佐料。

顯然二次加工後的東西口味也不咋滴,但兩人也不知道哪來的決心和勇氣,竟艱苦卓絕地將魚解決大半。

不過最後,兩人還是躺在草地上,一邊啃著麻花,一邊給嘴裡去味。

沈宴秋保證,這一定是她有生以來吃過味道最奇葩的一條魚了。

大家大可試想一下,在原生態的古代,從一條烤魚裡吃到一股汽油味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神奇特殊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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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去後時間已經有些晚了,月亮正掛在頭頂,大家夥都進各自的帳篷休息去了,營地上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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