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先生新書力作將會在三日後於沂蘭樓拉開序幕,這個消息一經放出,便在整個臨安城傳得如火如荼,轟動不已。
要知道《首輔大人的小甜甜》還在市麵上持續刊載,那個冷麵癡情首輔可謂全方位掀起京城女孩躁動的春心,用書中原話來說就叫“芳心縱火犯,縱火不留痕,席卷臨安城,從此心一人”。
上至世家千金、商賈小姐,下至平民百姓、街角婦孺,都對書中劇情嗑到上頭,並不約而同認定當朝首輔薄易就是人物原型。
眾所周知,對於追書人來說,追書過程中最值得喜悅的就是——原來萬千光環集一身的天之驕子在現實中也真實存在,這直接導致近期薄府的門楣踏平,倒貼說親的媒婆無數,連愛慕者送來的禮盒都堆成了數座小山。
然而這邊熱度未過,那邊又聽聞巨先生的新書《誰是真千金》,將在沂蘭樓與大家以說書的形式見麵。
一開始眾人對這個消息還持懷疑觀望態度,畢竟巨先生的書向來都是童話鎮獨家發表,而且也不曾有過兩書同步上市的先例。
但後來發現這新書的名字取得非常“巨先生”,而且沂蘭樓是全京盛名最著的說書樓,現下樓中各種有關“巨無霸”、“真假千金”的條幅掛滿,不像有假,於是就自然而然進入到了門票哄搶的階段。
沂蘭樓素來都是以“不分貴賤”、“雅俗共賞”聞名,能夠讓階級之分鮮明的販夫皂隸、達官顯貴齊聚一堂,無差彆的享受知識、接受知識,這也長久以來受到那些主張有教無類的文人墨客們推崇讚賞。
但哄搶門票的環節無異於打破傳統,在百姓與富人間設置隔閡門檻。為了調解這點,沂蘭樓在初次售票日上粗略統計了聽客數目,最後決定追加場次、進行長達七天的“巡回說書”,這在茶樓的曆史上可謂前所未有——即便是最受歡迎的文化大儒,從前也僅多翻過兩個場次,否則就會出現空位太多,無法追回成本的情況。
這樣一安排,那些不太富的富人與普通百姓就可以擇選其他日子前來聽書,而新書的首映日徹底成為了有錢人之間的爭奪戰。
月霜表示,搜刮富人的錢,她的良心從來都不會感到痛。因此茶樓提前三天還專門進行了一場拍賣會,雅間廂房的位置價高者得,就連樓下的大堂最後也售出了一座一百兩的高價。
先前還擔心“一九開”的分成,她得自個兒跑江湖上接多少私活才能偷偷把殿下給的“六四開”指標達成,但事實證明她完全操心太多了嘛,光這富人場的大型圈錢場次,就已經掙到了過去茶樓上下一個月的盈餘,感覺年終給十八騎的小夥伴們月錢翻個倍都不成問題。
作為全京城首屈一指巨先生後援團的“蘭心會”在這種事上自然不甘落後。
薑尋安寫了封信送到秋府,確認說書事件為真後,便和姐妹們大張旗鼓地眾籌,在沂蘭樓買了個絕佳地理位置的雅間。儘管沈宴秋提出她可以給她們騰出一間廂房來,但長公主殿下還是義正言辭的拒絕,表示這是巨先生新書的第一次聽書專場,她們作為忠實讀者理應遵循條例、不搞特殊。
期間攝政王去姐姐府上玩,有幸目睹了幾位貴婦人你出幾百兩、我出幾百兩的眾籌現場,沉默望天兩秒,接著高深莫測地佯裝什麼都不知,就這麼看著大家如何攢錢,最後流入的卻是自己腰包。。。
就是這麼一次說書,在城中鬨得風風火火,沸沸揚揚。
然而幾家歡喜的同時,也有幾家憂愁。貴婦人籌錢,難免要撬掉自家丈夫婚後多年私藏的小金庫,引得一時間哭聲一片,哀嚎不斷。
最後丈夫們不放心夫人夜半出門聽書、又想著這麼貴的銀子都花出去了,自然要往廂房裡多坐幾個人才值當——以致說書那晚竟狗血地成為了繼除夕夜外難得的闔家歡樂現場。
沈宴秋對這些動向無甚熱情,倒是心兒每次出府回來,都會手舞足蹈地跟她進行實時播報。
時間過得飛快,窩宅子裡碼了幾日的書稿,眼看到了說書的大日子,沈宴秋拾掇了一下自己,便在傍晚的時刻出門了。
距離開場還有半個時辰,她便先去了一趟童話鎮。彼時鎮上的夥計剛用完晚膳,坐在後院乘涼拉扯家話。
吉雲看她從偏門進來,興奮起身:“公子您來啦,段老板在書房,我這就替您叫他。
”
沈宴秋將人叫住,溫和道:“沒關係,我進去找他就成。”
吉雲點點頭,又坐回了樹蔭下的小板凳。
沈宴秋繞過花徑小道,輕車熟路地來到書房。
說來她已經好幾日不曾到過書坊,就連告假的事也都由心兒幫忙轉告。臨到近前,心中還是有些難以平靜。
書房的門沒有關,裡頭光線暗,有微弱的燭火氳出。
沈宴秋敲了敲門,便走了進去。
段老板原本坐在案前,手上拿著一柄竹簡翻看,聽到動靜抬眸望了去,臉上不由露出淺潤的笑容,柔聲道:“怎麼這麼晚會來?”
沈宴秋揚揚手上的書稿:“下期的稿子拖了好些日子,今日碼完,剛好得空,便給您送過來。”
段老板頷首,對書稿的事倒是沒那麼在意:“今晚沂蘭不是要推出你的新書嗎,售況如何?”
沈宴秋摸摸鼻尖,謙虛道:“多虧一些老熟客捧場,聽說席位都賣了出去,應該還算行。”
想到正事,又道:“是了,我和沂蘭商量過,等那邊說書結束一期,合本還是由書坊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