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又興奮地繼續道:“月霜姑娘說她很快就會按您的法子交代安排下去,到時候還要邀我和婆婆一並去聽書呢。”
沈宴秋聽言感激月霜心細的同時,不由暗罵自己從前的疏忽,怎就忘了自己院裡還有兩個自己的資深書迷呢,兩人平日呆在府裡無趣的要緊,雖然嘴上不曾說過,但心裡想必一定是希望多出去走走的。
於是道:“我今日從將軍府回來,將軍夫人邀我廿七的
時候進宮聽戲,你們隨我一同前去。屆時回來後,我再帶你們去沂蘭聽書。”
心兒驚喜地瞪大了眼,交握上婆婆的手,喜出望外地看向自家小姐:“真的嗎?”
婆婆也跟著笑嗬嗬的,隻是出聲道:“老奴年紀大了,宮中戒律森嚴,跟著瞎湊熱鬨不太合適,小姐還是帶著心兒一人去吧。”
沈宴秋不讚許地斂斂眉,安撫道:“婆婆不必多慮,入宮女眷身邊誰不是帶著七八個嬤嬤丫鬟的,屆時您和心兒站我身後,無人會說什麼的。”
婆婆麵露遲疑,最後看看心兒期冀的目光,這才點頭答應了下來。
心兒頓時開心地拍手:“太好了,我長這麼大還從沒聽過戲呢,沒想到人生中第一回聽戲,竟是到皇宮裡頭去!”
婆婆道:“我年輕時曾跟著前主人家的夫人去聽過戲,偌大的戲台子上,一個個臉上畫的五顏六色,可好看哩。”
“……”
沈宴秋淺笑流離,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到最後惴惴興奮地開始商量起穿什麼衣裳,心間柔軟不已。
晚膳後,婆婆和心兒在庖廚收拾碗筷,沈宴秋獨自提燈去了隔壁富貴窩。
不像往常那般直奔主題的到桌案前寫字作畫,而是來到牆邊,將一個個囤滿了奇珍異寶的大木箱子打開,收拾些適合小孩兒家玩的東西。
這回得以機會進宮裡一趟,她記得小友的父親是在宮中守衛巡邏的,正好可以托人將禮物帶回家給小友送去。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窗外傳來“咕咕”的幾聲鳥叫,大帝在窗沿處蹦躂了兩下,紅色的眼珠子機敏地一轉一轉。
沈宴秋聽見聲音迎了出去,親昵地給大帝順了順毛發,這才解下它腳邊綁著的信紙。
“太太!我前陣子把您的書給我一個哥哥看了,他可喜歡您寫的東西了呢,誇您思想上有見地,文體也彆具一格!太太簡直是世界上最棒的太太,連我哥哥那般聰慧高傲的人,都由衷欽佩您厲害。也就我那小叔叔腦袋死板不通變化,體會不到您書中的個中意味。
聽說太太在沂蘭樓中的聽書展舉辦得十分順利,可惜小水家中長輩管教極嚴,一直得不到機會溜出門,隻能在此祝賀一下太太了。
—
—永遠支持太太的小水”
沈宴秋看著信紙,不自覺間笑意爬上眼梢。想到什麼,轉身回屋裡的書架上翻了翻,《誰是真千金》的下半場雖然還未在沂蘭展出,但已經將稿件遞去童話鎮讓吳管事幫忙送去加印了。如今隻等著聽書展結束,便在城中發行。
剛好前幾日吳管事定了書麵,派小廝送來兩本善本給她,一本留著給心兒,一本便送給小友好了。
這麼想著,便到桌案上尋了筆墨,在宣紙上寫回信。
皇宮裡。
十一剛洗漱完,穿著雪白的寢服,趴在窗台邊遲遲不上床睡覺,遠眺漆黑的夜空,也不知在等些什麼。
屋門輕響,十六從嬤嬤懷裡蹦下,剛沐浴完的玉團子般的麵容白白淨淨,蹭蹭跑到姐姐跟前:“皇姐,孤今晚想同你一起睡,母妃已經準了。”
十一擺擺手,看都沒看自家弟弟一眼:“你自己先上床,我還有點旁的事要做。”
十六努努嘴,並沒有直接走開,而是學著皇姐那般,小大人模樣地雙手扒在窗台處,踮著腳四處張望道:“皇姐,您在看什麼呢?”
今夜連月亮都沒有,黑漆漆的,一點都不好看。
十一沒搭理他,冥冥中仿佛聽到了兩聲“咕咕”叫,眼睛一亮,果不其然看到一道白影從黑處掠來。
不等她拆下信條,簾幔外芸貴妃走了進來,倉促下隻好將紙條飛快藏在袖子裡,假裝隻是在愛撫大帝。
芸貴妃見此無奈輕歎一聲:“十一,快去洗手和弟弟上床睡覺,明晨還要起早去上書房學課呢。”
“知道啦。”十一生怕露出破綻,蹬蹬跑到丫鬟端來的臉盆前洗了個手,小心不讓紙條掉出來。
十六難得靠譜地沒拆穿,隻是上床後等到母妃離開,就迫不及待地湊到姐姐身邊,纏著人道:“皇姐,紙上寫了什麼?孤也想瞧瞧。”
小太子心中一直以來都有個江湖夢,看到飛鴿傳信,腦中難免一陣天雷碰地火,想入非非地以為是什麼機密要件或是刺殺威脅。
“睡你的覺去。”十一雖這般嫌棄著,但也沒把弟弟腦袋推開,而是趴到床沿,借著外頭沒熄的夜燈,細細讀信。
看到太太說過幾日要把善本送來贈與她時,當即激動的恨不得現場表演個吞拳頭,嗷嗷大叫。
這邊十六剛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趴過來,信上一個字都沒看全,就見皇姐把紙條收了起來,末了拍拍他肩膀:“明早去上書房前,你先陪我去趟禦道找狄遠。”
“噢。”小太子乖乖應道。心想著果然是件了不起的大事啊,要不然怎會同禦林軍都扯上關係呢……他也要快快長大,日後才能參與到這等事情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