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注意力並沒有因為首輔“重金買簪”的打岔轉移太久,隨著珍品的推出,場上氛圍越發熱烈。
等高台上的主事推出金川家的係列青花瓷,眾人情緒可謂達到了最高點。
就連虞回也忍不住參與其中叫了幾輪價,不過眼看著價錢哄抬至黃金百兩,便變得有些偃旗息鼓。
相比之下,沈宴秋倒是顯得幾分興致缺缺,她的富貴窩裡有幾十套這般類型的瓷器,每半個月換一套都能做到一年到頭不重樣。看虞回似乎有些失落沮喪的樣子,不由問道:“你很喜歡這套瓷器?需不需我買來送你?”
虞回受寵若驚,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對這些瓶瓶罐罐的不感興趣,買來也隻是打算給我二哥做生辰禮。不過現在價位比我預想的還要高上許多,就不便宜那個狗東西了,屆時隨便買點普通玩意兒打發一下就行。”
沈宴秋被她的嘴碎吐槽逗得忍俊不禁,想到什麼,問道:“你二哥生辰在什麼時候?”
“下月初十,還有一陣子呢。”
沈宴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默默把日子記在心裡。之前承了虞優幾次人情,還欠下對方兩件大禮,剛好可以借此機會稍以表示。
在她們說話間,那套青花瓷就已五百兩黃金的成交價,到了一位富商手上。
正適時,她們房間的屋門被人從外頭敲了敲。
虞回納罕著會是誰人來找,主動上前開了門。隻見對方是個侍衛扮相的人,模樣乾淨曆練,眉眼低垂,呈上一個木盒,恭敬道:“這是我家公子送給沈姑娘的一點小禮。”
“?”沈宴秋聽到是叫自己的名字,訝異地側目望了望,剝了一半的花生還懸在手中,忘記往嘴裡塞。
虞回幫忙接過盒子,問道:“你家公子是什麼人?”
“姑娘隻消看了便知曉。”
那人說著欠了欠身,涵養告辭退開。
虞回迷惑地和沈宴秋麵麵相覷一瞬,將屋門闔上,回到桌案邊。將東西轉交給正主後,八卦地趴在桌沿,催促道:“秋秋姐,你快打開看看,是不是哪個愛慕你的公子送的!”
沈宴秋方才還沒怎麼注意,現下離近了才發覺這木盒頗為熟悉
,心頭輕跳了一下,神色古怪地將盒子打開——
果不其然,她那隻前不久還在高台上拍賣的簪子又物歸原主地送了回來。
“……”
虞回呆訥遲緩地眨了兩下眼,耿直道:“秋秋姐,我怎麼覺著這隻簪子跟你捐出去剛剛在台上拍賣的那隻很像呢。”
將疑問脫出口,虞回才恍若醍醐灌頂地發現,這哪裡是像啊,分明是一模一樣!
她震驚地指著盒子結巴道:“這,這,這不會是首輔大人給你送回來的吧!”
沈宴秋同樣感到一陣匪夷所思,雙手托著腮幫子,略帶探究地凝視著木盒裡端正擺放的碧玉簪:“目前來看似乎確實如此。不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說對方是不是在簪子上灑了什麼毒藥,一碰就會讓我一命嗚呼那種。”
虞回原本激動的心情一下子被她不找邊際的揣測給打斷了,“噗嗤”輕笑出聲,樂嗬道:“秋秋姐,你當這是在搞什麼武林暗殺嘛。你和首輔大人一個俊、一個美,怎麼看都是拿的神仙眷侶的戲本子。人家把你簪子買下又送回來,顯然是在衝你示好呢!”
沈宴秋仍是蹙蹙眉:“可他怎知這簪子是我的,又如何知曉我是在這處屋子的?”
虞回聽言也有些犯難地摸摸下巴,末了靈機一動地拍拍桌子:“方才不是說韶玉書在對麵廂房招待首輔嘛。他一個廣月樓的主子有什麼搞不定的消息,鐵定是他告訴首輔的。”
沈宴秋將信將疑,默了兩秒,掀開珠簾往隔了片空中長廊的對麵廂房望去。隻可惜距離太遠,那邊簾子遮的又嚴實,除去隱約能辨出兩個身形,此外便再也看不出什麼東西了。
…………
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今晚的義賣才落下帷幕。
韶玉書一同出了屋子,送身邊這位嬌矜的主兒下去。和人並排走在樓梯上時,還是忍不住為晚上的事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