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大跌眼鏡,姑娘口中所說的“十一”必定是指當今的公主殿下,既然連公主殿下都管人叫“小嬸嬸”了,豈不代表這樁婚事板上釘釘?
一時間素來以紀律嚴明著世的皇家侍衛隊一陣躁動,響起不少起哄聲響。
蓮巧仰頭望天,表示自己的內心有些惆悵。前有一位虞少主虎視眈眈,後又憑空冒出位攝政王殿下,姑娘這麼受歡迎,她家薄爺的情路可真不是一般的坎坷喲。
薑九黎臉上鮮少露出這麼明顯的喜怒情緒過,像揪兔子似的提過沈宴秋:“小孩子說的話你也信?我以為這件事我們當場就達成共識了。”
沈宴秋被他抓著領子,有些不舒服的掙了掙,嘀咕道:“小孩子說話才是直言不諱,哪像大人似的,成日隻知道口是心非……”
薑九黎眯了眯眼,氣極反笑:“你覺得本殿是在口是心非?”
他嗤笑著舌尖抵了下腮幫子:“還真是自信了得啊,沈小姐。”
聽出濃厚諷刺意味的沈宴秋:“……”
薑九黎淡定從容地鬆開了她的後衣領,撣撣袖子,反將一軍道:“不過你這話倒是點醒了本殿。既然你不願乖乖跟本殿回宮,或許本殿可以試著向沈府下聘書,將你八抬大轎迎娶回去,等哪日將秦克耶除去、了無後患了,再與你和離,也算合了你的心意,向人吹噓本殿對你的‘口、是、心、非’?”
向來自詡戀愛軍師、在話本中運籌帷幄的沈宴秋,此刻腦回路變得格外新奇,絲毫沒聽出薑九黎是反諷想要惡心她,匪夷所思道:“……您現在除了一心想要保護我,連八抬大轎迎娶我都考慮下了?真有那麼傾心於我,心急至此?”
薑九黎腳步驀地一頓,繼而失笑出聲,竟也不覺得氣了:“你腦子是用漿糊砌的嗎?本殿傾不傾心於你自己沒點數?反話聽不懂,還想要本殿說的多清楚,嗯?”
沈宴秋瞪他,明明是最惱人的話,偏生某人說話時慢條斯理,最後的“嗯”字尾腔悠悠上揚,好整以暇,仿佛羽毛在人心尖撥過,當真有絲心動。
薑九黎對她幾次出手相助,再加上十一的那句“小嬸嬸”,是人都會認為他鐘
意自己。但現下又聽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不顧她姑娘家的臉麵,說出如此毒舌的話來,不由有些氣惱。
提起裙擺虛踹了他腳脖子一下,惡狠狠地覆人耳邊道:“那最好祝願殿下永遠都彆傾心於我,要不然衝您今天的話,我也不會答允你的!”
說著氣勢十足地扭開腦袋:“蓮巧,我們走!”
薑九黎呆拄在原地,眸底閃著愣怔的光,一時有些反應不及。
腳脖子處說不上疼痛,但觸感十分清晰。
他方才這是……
被人踹了?
後頭的侍衛隊們暗叫糟糕,連忙低頭假裝沒看見這幕,隻覺得一陣心驚膽戰,姑娘的膽子未免也忒大了些。
沈宴秋自然知道自己踹了當今攝政王殿下大概率沒有好果子吃,所以叫上蓮巧,便小跑著朝不遠處的沈府跑去。
好不容易邁進大門門檻,以為自己安全了,誰想沒走遠兩步,就聽後頭清風向守門侍衛說了身份,和薑九黎一道進來。
沈宴秋驚,充滿防備地回身道:“我已經到府了,您還跟來做什麼!”
薑九黎神色平淡,似乎並沒有對方才的事記仇,隻道了六個字:“善始善終,不懂?”
說著便目中無人地越過她,不疾不徐,徑自朝上泉苑走去。
“……”沈宴秋很想問他怎麼個“終”法,是把她送到院落就走呢,還是要留宿下來。
不過在老虎鼻子麵前摸胡須的行為做上一次就足夠了,正好她也可以借此試驗一下,以攝政王的功力,能否破解她在上泉苑設下的迷陣。是以癟癟嘴,沒再吭聲,跟了上去。
沈宴秋一路刻意走在稍稍靠後的位置,想看薑九黎什麼時候能覺察出不對勁來。
因為夜色昏暗,又有樹影遮擋月光,始終瞧不分明他臉上的神情。
半晌,倒是清風率先開鞘,驀地擋身上前,警惕地望著四周鬼影婆娑的樹林,低低道:“殿下,有蹊蹺。”
薑九黎淡淡應了聲“嗯”,像是早已察覺,不見絲毫慌亂,來回踱了幾步,眉眼沉斂從容。
片刻後,右臂輕抬,夾住一片空中飄落的綠葉。
沈宴秋還未看清他是如何動的手,隻聽空氣中傳來幾下石子被擊中的聲音,緊接著八卦陣被破,四周變化
的地形瞬間恢複為原樣。
沈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