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秋靠在門邊,背抵雕紋格案,怨氣滿滿地看著傅朝手上香爐裡的香,以幾不可見地速度緩緩往下燒著。
氣悶地鼓了鼓腮幫子,這一炷香燒下來少說也得有半個小時了,等它燒完三炷,以她老寒腿的脆弱程度,晚上一定要酸痛到失眠。
不甘心地刨了刨門,心頭突然湧上一計,神色都煥發不少:“傅朝,我有點熱,你幫我尋把扇子來,要大一點那種。”
傅朝遲疑:“姑娘,今兒個風大天陰,晚間可能下雨,您還是忍忍,莫用扇子,免得身子受涼。”
沈宴秋輕嘶一聲,故意露出盛氣淩人的樣子,也不吭聲,就這麼橫眉看著他,脅迫意味明顯。
“……”
傅朝迫於壓力,隻好硬著頭皮允聲道:“明白了,屬下這就去。”
傅朝將香爐放地上,便匆匆跑開了,上書房附近無女侍,要想找到扇子,還得去就近的宮殿。
沈宴秋見傅朝離開,看了眼地上的香爐,想著也是無事,便抱到自己手裡先用原始途徑催化了一下——
對著燃燒的香頭瘋狂吹氣,加快燃燒速度。
反正薑九黎說的是三炷香時間,隻要燒到底了,管她借助了什麼外力方法,都奈她不得。
……
薑九黎特意將上書房的門窗大敞著,好方便他留意沈宴秋有沒有老實呆著。
中途隱約察覺傅朝離開了,也沒去問發生何事,過了會兒,給其餘人布置了篇文章開始寫,這才得空往外看了一眼。
隻見沈宴秋狠了勁的對著香爐狂吹,偶爾被煙熏到,還會皺臉輕咳兩下,鼻尖染上一抹黑灰,憨俏不已。
不過看上去確實卓有成效,才片刻的功夫,已經將那炷香吹得大半近底。
看那小表情,還挺得意。
薑九黎微不可見地扯開唇角失笑了一下,眼底的縱容連自己都不曾注意。
那邊傅朝就近去了內務府,討了把扇子過來,一路一直用的輕功,沒多久便趕回到上書房。
沈宴秋看到他,趕忙招呼:“傅朝,快,幫我把第二炷香點上。”
傅朝愣了愣,轉而瞄見燒到底的香爐,臉上閃過一瞬的懵和無措。
他的輕功是退化了嗎,明明已經儘可
能的在趕了,怎會過去了那麼長時間。
等他魂不守舍地點燃第二炷香,看姑娘拿過扇子,把她對第一炷香做過的事如法炮製地再做了一遍,這才恍然大悟。
傅朝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室內的殿下,小聲道:“姑娘,您這樣做不太好吧……”
殿下素來不喜旁人賣弄小聰明,玩弄文字技巧。
沈宴秋手上不停扇著風,頭也不抬地道:“你看我這身板,讓我規規矩矩站三炷香,你覺得我能站得住?”
彆說站了,就她剛剛吹得那幾下,已經感覺肺活量不太夠用,腦袋有些缺氧了。
傅朝無言,默默往旁邊靠了靠,彆開眼,朝彆的方位站崗。
倘若一會兒殿下發現出來,他就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香爐是用純金屬做的,沈宴秋時間久了也抱不動,索性放地上,蹲它邊上扇風。
沈宴秋的激情來的快,去的也快,一遭現實磨礪抨擊,就喪氣得不得了。忙活半天,手都酸了,才堪堪結束第二炷,頓時沒了再乾一輪的耐心。
看傅朝幫她點香的時候,周身已經肉眼可見的散發鬱鬱寡歡的氣息。
正打算起身活動活動筋骨,誰知蹲太久,腳跟發麻,用力時重心不穩,身子一歪,直接往一邊倒了過去。
傅朝猝不及防,驚叫了一聲:“姑娘!”
沈宴秋正想撐起身說句“沒事”,餘光瞥見上書房裡跑出的白色衣影,索性兩眼一閉,順勢裝暈躺了回去。
目睹全程的傅朝:“……”
薑九黎修眉緊蹙,將沈宴秋攬到懷裡,話卻是對著傅朝說的:“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暈。”
傅朝麵露難色:“呃……”
他總不能說姑娘是在看到殿下出來後選擇性地暈過去吧。
“那個,應該是姑娘身子骨太弱,站太久受了風,體力不支才會暈過去。”
薑九黎神情有些凝重,將沈宴秋攔腰抱了起來:“把轎輦叫來。讓若雨進宮。”
傅朝頷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