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南方支援的事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為了把燕秦兩國殺個措手不及,朝廷隻對外宣揚首輔親率的大軍將於大年初五前往南方支援,另外則秘密派了使臣,由暗衛一路護送,前往晉國與之達成合作協議。
若雨原本定的年後與首輔一道出發去江南,但因聽雙得了圖紙,恨不得馬上奔往前線,解我軍軍艦燃眉之急,是以兩人雙雙作伴,提早一月有餘,便動身離開。
兩人一路伴作隨父從商的姐弟倆,憑借十餘人的小隊,將第一波軍方款項與物資,帶到了戰地。
辛小芝惦記著薑九黎這層關係,不敢真的對大啟士兵百姓痛下殺手,是以若雨很快找到病症,用藥調整兩天,便為大家解清毒素。
聽雙則用那部分軍資,率先購進二十隻商船與民船,雇傭鐵匠百餘名,夜以繼日的加工改造,總算有了像樣的戰艦與偵察艦,讓士兵不至於再開著破漁船,與燕秦周旋。
曆來各國水戰都是靠弓箭決勝負,聽雙出發前,從姑娘那兒得來一個新巧思,但她也不確定能不能如實還原出來,是以撥了一隻船艦,到東陵江支流做測驗。
按照姑娘的說法,調整民間煙火炮仗中的硫磺、雄黃及硝石比例,即可混合生成殺傷力巨大的□□,再通過炮台控製方向,便可使□□落到自己期以落到的方位。
聽雙在江邊測驗了整整兩日,弄得全身灰頭土臉,就在其他士兵都想要放棄而歸時,一聲轟天炮響,在東陵江上回蕩開來,掀起巨浪滔天,震撼不已。
大啟七四年臘月廿五,東陵之戰的階段性勝利傳到國都臨安,引百姓歡呼。
燕秦水軍損失慘重,不敢再加輕舉妄動。
在我軍水軍力量的碾壓性對峙下,燕秦似乎打消了水戰的意向,期以回歸陸戰。
東陵江上飄著大啟烈旗的船隻悠悠巡邏,以此為界,無論是都城百姓還是江上將士,都得以度過一個平靜好年。
如今看來,隻需等到年後朝中大軍出行,循著東陵以南,將燕秦一路趕出洪化州外,再與晉國兩相照應,對燕秦國都進行重創,眼前一切便能明朗下來。
因南方傳回的捷報中,聽雙多次言明
此次勝利得益於沈宴秋的功勞。
皇帝有心獎勵,但金銀珠寶、錦羅緞繡什麼的,都聽上去過於蒼白空洞。畢竟他們這批撥出去的軍資就是從人姑娘手上籌來的,再把錢送回去,人家也不缺。
後來皇帝與芸貴妃商討,決定還是要投其所好才好,人姑娘盼什麼,他們就給什麼。
於是那日,老倆口將薑九黎喚到乾坤殿,苦口婆心地聊了個把時辰,話裡話外都是想讓弟弟以身相許、作為報答的意思。
誰不知道沈姑娘願意為大啟朝廷做那麼多事,都是因為他們老薑家有個偷了人芳心卻不負責任的攝政王殿下啊。
奈何薑九黎油鹽不進,無論他們怎麼勸說,都巋然不動,堅決不許他們擅自做主、訂下婚事。
皇宮裡的閒言碎語素來傳播的最快,這日沈宴秋早間還在上書房學課,中午和一群皇子們在梅亭賞花用午飯,便聽聞了這個消息。
這直接導致沈宴秋在下午的武學課上跟蔫了似的,一動不想動。
年關將至,雖說近些天都是大晴天,城裡的積雪也都消融儘了,但叫人赤著手舞槍弄劍,還是有些為難。
尤其是像沈宴秋這樣不經凍的,一出門恨不得時時裹著她的大冬襖。
好在秋末以來,武學課的師傅就換做了薄易,至少不會像薑九黎那般不近人情。
當然,這種平易近人的感覺都是沈宴秋單方麵的。旁人若是遇到首輔大人,不消他厲聲一句,便隻敢正襟危站,大氣不敢輕喘一聲。
倒不是薄易對大夥兒有多嚴厲,隻是有的人生來練就一種無聲氣場,無需隻言片語,便叫人肅然起敬,不敢衝撞。
沈宴秋約摸自己也是仗著知道對方是懷信,這才敢在他課上無法無天,不受拘束。
這不,一到自由練習時間,便拎著她的弓箭,在地上一路拖著,找到一棵粗壯向陽的大樹,背著人群的方向,靠下來曬太陽補充元氣。
她覺得她早晚有天要被薑九黎那個狗男人給氣死。
皇帝也真是,賜婚就賜婚,沒事跑去征求薑九黎的意見做什麼,生米煮成熟飯它不香嗎。
沈宴秋瞥了眼腳邊的弓箭,一想到這玩意兒也是薑九黎的,便當做出氣筒的拿到手上,在草地上胡
亂扒拉。
她突然覺得對男人太寵了也不好,都把人慣到頭上去了,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真正上位啊……
薄易在武場上,正手把手地給薑水矯正握姿。
薑水一箭射中紅心,開心直蹦。
薄易跟著笑了笑,道:“下次可以換成十五米靶距再試試。”
“嗯!”
“累了就先休息會兒。”薄易拍拍她腦袋,打算接下來去教小太子。
薑水脆生生應了句“好”,在邊上環顧一圈,又跑回他腳邊道:“阿易哥哥,你有看到秋秋姐姐嗎?”
薄易視線可以說非常之快地掃向了圍場西麵的一棵大榕樹,仿佛在人落隊離開時,便已經不動聲色地關注著了。
薑水見他不說話,好奇地循著他的目光往那方向望去,看到榕樹後露出的一隅灰白色衣角,瞬間了然。
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道:“秋秋姐姐一定又是被皇叔氣到了。”
薄易眸光動了動:“怎麼了。”
“父皇和母妃本來商量著想給秋秋姐姐和皇叔賜婚的,不過皇叔拒絕了。”薑水心情沉重,“秋秋姐姐追了皇叔好長一陣子,可惜皇叔就跟沒感情的木頭似的,怎麼也不開竅,連我都替秋秋姐姐感到不值了。”
薄易眸色黯深少許,低喃一句:“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