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老道士沒聽到兩人之間的交談,還以為這女人要做什麼,手中夾了一張黃符,正要念引雷咒來驅趕這大妖。
“讓開!”
上空烏雲湧動,電光紛飛,眼看著就要降下一道驚雷。
白狐狸動了動,從女人的懷裡跳了出來,化作了胡白梨的模樣。
“等等——”他一化形成功,就趕緊製止了老道士的動作,“可能一切都是誤會!”
胡白梨不是怕老道士傷了這女人,而是怕這女人大開殺戒,畢竟她可是上古大妖。
江可樂也趕緊說:“道長,先等一等,說不定我們可以和平解決這件事!”
看這九尾狐也不像是會隨便搞破壞的妖,而且看起來挺好交流的。
“我先和她談一談……”
談不好再上手揍人也來得及。
老道士這才勉強停下了手。
胡白梨趕緊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昨天是月圓之夜,又在荒郊野外,胡白梨一時沒忍住,在深夜化作了原型到山上撒歡了。一下沒注意,跑得太遠,也不知道動了什麼東西,打開了一個陣法,陣法散去後,就多了一隻巨大的狐狸——有九條尾巴。
女人——九尾狐糾正:“是你的血打開了陣法,小三尾。”
胡白梨本來想逃跑,可是卻被九尾狐給抓住了,當成一個毛球亂擼。她覺得命不久矣,就趁機給江可樂打了一個臨終電話,想讓他務必幫她隱瞞好身份,彆讓眾多粉絲知道她狐狸精的身份。
說到這裡,胡白梨捂住臉:“要是被粉絲知道了,黑子一定會攻擊我有狐臭的——我根本沒有!”
結果九尾狐隻是拉著她問了一下現在社會的情況,為了不被九尾狐一口吃掉,胡白梨將外麵的世界描述得很好。
什麼首飾衣服奢侈品包包……
讓剛出封印的鄉巴佬九尾狐很是向往。
江可樂:“原來就這事……”
小道士神情古怪:“……”
但是因為山中信號不好,江可樂把這通電話當成了求救電話,才發生了後麵這一連串的事情。
“不過……”胡白梨瞥了眼身邊的九尾狐,“還好你來了,我想……或許你能幫她辦個身份證明,再找份工作。”
江可樂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工作?”
九尾狐頷首:“小狐狸說,現代社會有很多漂亮的衣服和首飾,沒有錢是買不到的。”
這時候,老道士顫巍巍地開口:“你不打算殺人或者破壞之類的?”
九尾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麼要做這些?人類不好吃,而且我還想看看小狐狸說的衣服、首飾還有化妝品。”
老道士有些迷茫。
難道這就是上古大妖的追求嗎?
江可樂想了想:“我們鬼屋現在還招一個賣票的員工,月薪三千加社保,你看可以嗎?”
“三千兩?”女人有些驚訝,“沒想到現在銀兩已經這麼不值錢了嗎?”
江可樂:“……”
他補充:“三千現金,挺多了。”
旁邊百億身家的顧聞宗點了點頭,為他強勢證明。
胡白梨也不敢說話。
不管是現金還是銀兩,這位九尾狐小姐都覺得三千這個數字挺多的,於是就乾脆地答應了下來,等回去以後就上崗。
“對了。”九尾狐問,“你之前給我看的那件衣服,多少銀兩?三千夠了嗎?”
那是高奢侈定製春季禮服……
但胡白梨沒敢說,隻能說:“挺便宜的,用不了這麼多,到時候我送你一件。”
九尾狐滿意地眯了眯眼睛:“很好,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胡白梨:“……”
大佬喜歡我哪裡?我改!
江可樂:“還有身份證……阿宗,你有辦法辦身份證嗎?”
顧聞宗點頭。
江可樂這才放心了,畢竟以他的能力,還不能給一個平白出現的“人”辦理身份證:“你想叫什麼名字?”
九尾狐想了想:“胡九微。”
胡白梨嘀咕了一聲:“乾嘛和我姓啊?”
胡九微耳朵靈:“不願意?”
胡白梨立刻舉手:“樂意!太樂意了!”
等兩人敲定好了工作和身份後,老道士才反應過來,拉了下小道士。
“剛剛我們是不是經曆了一場招聘?”老道士神情恍惚,“而不是什麼上古大妖出世?”
小道士更加恍惚:“大概……”
上古大妖九尾狐出世,明明是一件足以讓所有玄門中人擔憂害怕的一件事,老道士出發的時候甚至都做好了血流成河的準備,可是現在卻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所付出的代價不過是一份三千月薪的工作,和一張工作證明。
在回去的時候,兩位道士還是心不在焉的,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走到一半的時候,一隻紙鶴晃晃悠悠地飛了過來,撞了小道士好幾下,他才反應了過來。
他抓住了紙鶴展開,掃過上麵的字,驚道:“師父!小師妹出事了!”
老道士連忙拿過了紙鶴,上麵用著鮮血寫著四個個字——師父救命!
看著上麵血淋淋的字,老道士的手一抖。這荒郊野嶺,又是上古大妖出世,一般小妖和鬼魅都肯定早早避開了,就算小徒弟學藝不精,也不可能遭遇什麼危險。
老道士掐了一個術法,隻見紙上沾著的血漂浮出來,形成了一條長長的血線,通往了遠方。從血線的粗細長短來看,距離這裡不遠。
“快!”
一聲落下,老道士就已經朝著那裡蹦跑而去了,生怕小弟子遇到什麼意外。一道身影在樹林中穿梭,看他身形和速度,一點也不符合他的年紀。
江可樂看看剩下的人,提議道:“跟上去看看?”
顧聞宗自然沒有意見。
胡九微剛突破封印不久,很想多見識一下,也同意了。
胡白梨沒有發言權。
*
這附近荒郊野嶺,但也有幾個村子坐落在深山中。這幾個村子交通不便,貧窮而落後,靠種地為生,有出息的都出去打工了,留在村子裡麵的都是些好吃懶蟲的閒漢和麵容麻木的女人。
天剛蒙蒙亮,勤勞的女人就起床喂豬做飯洗衣了。
幾個女人在河邊洗衣服,一邊洗一邊說著話。
“昨天晚上……”
“你也看見了?”
“一個年輕女人闖來了村子裡麵,白白嫩嫩的,還是道姑哩,還不是傻傻的被男人捆起來了?”
“就是,深更半夜還來我們村子,肯定不是好人家的閨女,活該她受這個罪!”
“這樣的女人,要是買,怕是要花個五千塊錢。之前不是哪個誰家,買了個大學生,倔得很,都敢逃跑,跑了幾次都被追回來,都被活活打死了……作孽哦!”
女人們細聲交談著,聲音隨著水流,傳入了一個破舊的小屋中。
小道姑被綁得嚴嚴實實的,手腕上都被摩出了一道血痕。她有些後悔平時沒有多學點術法,這樣就不會這麼輕易地被抓住了。不過還好,她其他的不會,傳音紙鶴用得熟練,隻要師父看見了紙鶴,就會趕來救她了。
小道姑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向了蹲在旁邊一個年輕的女人。她披頭散發、衣不蔽體,身上還散發著一股臭氣,看樣子似乎是精神恍惚,喃喃的在念叨著什麼。
但小道姑沒有嫌棄她,覺得她一定也是被那些野蠻人抓來的,還柔聲安慰道:“沒事,我師父收到我的傳令紙鶴,馬上就會趕過來了,你不要害怕,到時候我們一起出去。”
女人的呢喃聲止住了,微微挑抬起頭,在雜草般的頭發中,可以看見一雙滿是血色的眼睛,她的嘴唇翕動,好像在說……
死!
小道姑毫無察覺:“等我們出去了,一定要報警,把他們都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