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樂將照片,仔細看了一會兒。
乍一眼看去,這男人是大富大貴之相,可看得久了,就能察覺到一股虛浮之氣,財運之浮於表麵。待這股財運散去後,隻餘下了貧窮困苦破財之相,以這個命格,是絕對賺不到如此萬貫家財的。
旁邊站著的是一個女人,應該就是董事長夫人,有些瘦弱,是弱不禁風的美人款。大概是嫁給了富二代,臉上是春風得意,但眉心卻隱隱圍繞著一股黑氣,應該不是長命之相。
“改命了。”江可樂把手機還了回去,“我得進去看看。”
負責人聽他越說越邪乎,忍不住問了一句:“那我們進去嗎?”
江可樂搖頭:“還是不要了,你們留在外麵是沒有危險的,我進去就是了。”
負責人偷偷瞄了一眼不遠處的木質建築:“這裡麵真的有……嗎?”他還是沒敢把“鬼”這個字說出來。
江可樂沒有回答,而是說:“其實,最可怕的不是鬼。”
顧聞宗道:“我和你一起進去。”
小鬼王也躍躍欲試。
負責人有些猶豫:“這是不是不太安全?”
你說顧總陪著一起進去,一個大男人還頂些用,一個小屁孩能有什麼用?
小鬼王似乎明白了負責人的意思,轉頭對著他一陣呲牙咧嘴。
江可樂拍了拍小鬼王的肩膀:“沒事,我們一起進去,你們在外麵等我們就是了。”
江可樂走到了那扇貼滿了符咒的門前,用力推了推門,門紋絲不動,隻落下了陣陣灰塵。
網紅建議道:“是不是應該先找鑰匙。”
“不用。”江可樂又試著推了推門,發現門上根本沒鎖,裡麵也沒有栓緊,但就是打不開。他乾脆退後了兩步,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這座木質建築有些年頭了,在年久失修的情況下,早該搖搖欲墜了,大概是房子裡麵有什麼力量一直在支撐著,這才沒有倒塌。
隻是江可樂這一腳下去,直接把木門踹開了一個黑洞洞的窟窿。
他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往裡麵照了照,裡麵好像吸光,什麼也看不清。他乾脆彎腰,從這個窟窿裡麵鑽了進去。
這個窟窿比較小,在穿越的過程中,根本直不起腰來。
直到整個人進到裡麵後,這才有空間抬起頭。
江可樂剛剛站直,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頭頂上晃悠了過去,蹭了一下他的頭皮。他抬起手機,燈光往上麵一掃,直接對上了上方一張蒼白的臉。
一個女人無聲無息地吊在了上方。
她身穿著民國時期的襖裙,一雙小巧的繡花鞋在上方輕輕搖晃,頭顱底下,長長的舌頭從口中吐了出來,直接掛在了胸口。一雙大大的眼睛幾乎要從眼眶中瞪出來,直直與下方的人對視。
江可樂早就做好了準備,也沒有被嚇到,隻是默默地退到了一邊,讓後麵的人進來。
可這一推,好像撞到了什麼。
唰——
一盞燭火亮了起來,將整個房間照亮。
江可樂一看,頓時毛骨悚然。
整個房間裡麵塞滿了女人的屍體。
有穿著旗袍的,有穿著現代服飾的,一個個東倒西歪地擠在房間裡麵。
江可樂不是沒看見過屍體,但一下子這麼多屍體擺在他麵前,是個人都會悚一下。
顧聞宗進來了:“發現了什麼?”
江可樂走到了一個穿著著白裙的女人麵前。這女人纖瘦貌美,帶著一股柔弱之意,她倚靠在了衣櫃旁邊,閉著眼睛一臉平靜,好像睡著了一樣,比較奇怪的是,她露出的雙手手腕上都綁著一條紅繩。
這是之前在照片上看見的董事長夫人。
“紅繩。”江可樂指了指她的手腕,“這裡的應該都不是實體,而是魂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被困在這個建築裡麵。”
細細數來也有一二十條人命了。
顧聞宗在狹小的房間裡逛了一圈。
小鬼王蹦蹦跳跳,跟在他的身後。
“應該是很古老的改命術。”顧聞宗說,“夫妻二人氣運相連,自古以來素有旺夫命這一說,這裡的女人看麵相都是富貴命,若無意外,要不一生順遂,要不大富大貴、衣食無憂。”
江可樂沉吟:“所以那位董事長是‘意外’。”
顧聞宗點頭道:“看來如此,他應該是以秘術,借妻子的氣運來改自己的命,但命均為天定,哪裡有這麼好改的?當妻子氣運被奪後,身體虛弱,終將一死,他就將妻子魂魄鎮壓在這裡,依舊是‘旺夫’。”
正在兩人交談的時候,小鬼王東摸摸西看看,覺得女子手腕上掛著的紅繩好看,拉了拉,竟扯下了一條。
他把玩著精致的紅繩,突地一陣陰風吹來。
江可樂驚覺:“怎麼了?”
一邊說,一邊拉過了顧聞宗,將人擋在了身後。
顧聞宗臉上無奈:“……”
陰風吹來,江可樂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等再次睜眼的時候,發現周圍的場景一變。
周圍的屍體全都消失不見了,轉而紅燭搖曳,窗戶明亮。
江可樂轉頭一看,發現顧聞宗還好好地呆在身後,這才鬆了一口氣,低聲問:“沒事吧。”
顧聞宗無奈:“我沒事。”
吱嘎——
被踢出了一個洞的木門已經恢複如初,緩緩推開,走進來一老一少兩個男人。
他們都穿著著長褂,一看就不是現代人。
江可樂和顧聞宗看得見他們,他們卻不知道房間中多了兩個人。
年紀大些的老頭穿著一身絲綢長褂,像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但他臉上皆是溝壑般的皺紋,手上也滿是老繭,看起來又像是勞苦人家。
他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兒啊,你成婚三年,也有兒有女,現在你爹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年輕的那個看起來倒是個少爺,白白淨淨的,一臉不解:“爹,有什麼要緊事怎麼藏著掖著的?”
老頭捂住了嘴,一陣咳嗽:“我時日不多了,這個……給你。”
他從內衫中掏出了一本泛黃的書,哆哆嗦嗦地塞到了兒子的手中:“你還記得小時候嗎?那時候家裡貧困,一年辛苦到頭也吃不了飽飯……”
兒子接過了那本書,也沒細看,笑道:“當然記得,後來爹你撞了大運,發了家,賺了錢,這才搬到城裡享了福,我不會忘了,肯定會勤儉持家,不會浪費的。”
“不,不是。”老頭枯瘦的手按上了兒子的雙手,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我不是撞了大運,我是……用了祖傳了法術,這才換來這潑天的富貴。你、你看看……”
兒子上過新式學堂,自然不相信這神神叨叨的話,但還是打開了這本泛黃的書,上麵寫的字不太清楚,他借著燈光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還沒看明白,就聽見老頭嘶啞著聲音說:“我殺了你娘。”
兒子手一抖,好像沒聽清楚:“什、什麼?”
老頭重複:“我殺了你娘,後來死得幾個後娘,也是一樣的。”
兒子身體一震,怎麼說也不同意,甩手離去。
時間飛快流逝。
老頭去世了,原本富貴的家中莫名的落敗了,兒子錦衣玉食了一輩子,受不了苦日子,在一番糾結後,還是偷偷打開了這本泛黃的書籍。
江可樂繞到了這人的身後,掃了眼書籍上的內容。
果然按顧聞宗所說,這是一種邪術,借他人氣運,連死了也不放過,極為歹毒。
兒子合上了書籍,一連複雜地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一位穿著襖裙的婦人走了進來,結果被同床共枕、生兒育女的丈夫吊死在了屋簷上。這男人雖慌亂害怕,但還是按照書籍中所說,將婦人的四肢都捆上了紅繩。
沒過多久,男人又過上了富貴的日子。
一次害怕,兩次忐忑,第三次已經變得無比平靜了。
就這麼一任一任的妻子取下來,挑選的都是寒門之女,故而突然暴斃也沒有人察覺到不對,隻覺得是女子福薄,享受不了富貴。
一天天過去,直到兒子的兒子長大成人,娶妻生子。
然後他喊來了他的兒子。
……
就這樣,這個“秘密”一代又一代地傳了下去。
直到董事長這一代。
世界上沒有穩賺不賠的買賣,這個邪術也是一樣,運用邪門歪道來獲取不屬於自己的財運,終究會收到反噬。女人們的怨恨、不甘等負麵情緒形成了索命的厲鬼。
董事長十分有錢,他請了有本事的大師,用一種陣法將厲鬼鎮壓又能保持他的富貴之命。他聽從了大師的話,在祖宅的舊址上建造一所學校,用學生們的陽氣來消磨厲鬼的煞氣,但同時用槐樹和柳樹養魂,不至於讓女人的魂魄消散。
但因為喪命的女人實在是太多了,影響到了學校種的學生,故而學校才會有這麼多人發生事故而死亡,死去以後也被陣法困在這裡,不能去投胎。
剛開始還好,後來好景不長。
學校屢屢出事,家長也不是傻子,學生紛紛轉走,學校又鬨了一場火災,教學樓都燒光了,校方沒有辦法,隻能和另一所學校合並,這裡就荒廢了下來。
眼看著厲鬼又要突破封印,大師又想了一個法子,就是送上一群祭品,來平息厲鬼的憤怒。
於是節目組受邀來到了學校。
故事雖長,但一幕一幕快速播放,不一會兒就看完了,待到學校建成又荒廢,江可樂見眼前場景一散,又重新回到了陳舊詭異的房間裡麵。
原本沉睡著的女人們都齊刷刷的睜開了眼睛,同時盯著房間中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