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顧的一天
晨光破曉。
小顧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身邊的位置, 可是隻摸到了一處冰冷冷的空白。
他徹底清醒了過來。
果然,還是沒有回來。
小顧有些沮喪。
但沮喪過後, 又打起了精神。
他從石床上爬了起來, 動作間不小心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昨天小顧來搶地盤的凶獸打了一架。
他還未成年, 不是凶獸的對手,避退是最好的選擇。可他擔心離開了這裡,江可樂就找不到他了。
凶獸很厲害, 但小顧沒有退縮, 即便自己受了重傷,也沒有讓出地盤的意思。
最後還是凶獸離開了。
小顧抬起了手臂,隻見一道深深的傷痕從胸口貫穿, 血肉翻滾,可見森森白骨。
好疼。
小顧有些委屈, 好想有人抱抱。
可是那個願意抱他的人已經不見了。
小顧忍住了疼痛,走出了洞穴。
九尾狐蹲在了門口。
“喂, 給你。”它的爪子向前推了推,是一捧綠油油的草藥,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藥香。
小顧說:“我不叫喂, 我有名字。”
九尾狐歪了歪頭:“名字?有什麼用嗎?你又不是人。”
小顧撿起了地上的草藥, 揉碎了以後用綠色的汁液敷在了傷口處。
這草藥有益於傷口恢複, 一敷上去後, 傷口就開始愈合, 隻是在這加快愈合的過程中,帶來的疼痛也是加倍的。
小顧小臉煞白,等緩過這一陣最猛烈的疼痛後,道:“我是人。”
九尾狐趴了下來,盯著小小的小顧:“唔……那你的名字是什麼?”
小顧回答:“顧聞宗。”
這是江可樂喜歡的人的名字,隻要他叫這個名字,江可樂也會喜歡他的。
九尾狐搖頭晃腦:“不是很好聽。前些日子我撞上了一個迷路的書生,化作了人形和他相處了兩日,他給我取名九微,我覺得比你好聽多了。”
小顧:“書生?什麼時候的事?”
九尾狐舔了舔爪子:“不好吃,我就沒和你說。”
小顧皺眉:“不是說了不能吃人了嗎?”
九尾狐十分有底氣:“他說知道我是狐妖,說要娶我當小妾,讓我給他變金銀財寶,我沒答應。他晚上還溜進了我房間,想要剝我衣服,他欺負我,我就吞了他一隻手臂。”
小顧“哦”了一聲:“給他點教訓就行了。”
九尾狐懶洋洋地趴在了地上:“人都不是好東西,你還要去找那個人嗎?”
小顧回答:“他不一樣,我會找到他的。”
九尾狐不是很理解小顧,但也沒有勸他,站了起來:“我回去了。”就輕輕一躍,九條尾巴搖動,消失在了樹林中。
小顧低頭看了看傷口,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就套上了衣服,朝著山外走去。
昨天來搶地盤的凶獸也傷得不輕,為了以絕後患,他得去解決了那隻凶獸。
這個山頭是他的,絕對不會讓給彆人。
他還要等江可樂回來。
中午時分。
小顧跟著凶獸身上的血腥味,一路追了過去,最後在一個村落裡找到了凶獸。
凶獸受了傷,沒有找到治傷的草藥,就乾脆闖入了一個小山村,把村裡的人當做了儲備糧,隨意地抓來吃。
它大概吃了十幾個人,有些累了,就趴在地上休息。
原本寧靜的村莊變得血流成河。
幸存者哭嚎著、顫抖著,想要逃離這裡,可外麵的山林中也潛伏著野獸,就算逃出了村子,也會落入野獸之口。
逃與不逃都是死,村民們的眼中隻有絕望。
就在凶獸要爬起來繼續進食的時候,小顧來了。
凶獸也聞到了小顧身上的味道,神情一斂,進入了戰鬥的姿態。
小顧與凶獸打鬥了一番,最終還是傷勢痊愈的小顧略勝一籌,艱難地把凶獸給殺了。
解決了凶獸,小顧正要離開,卻被村民們攔了下來。
幸存的村民朝著小顧跪了下來,滿臉淚水,口中念念有詞。
有人說要給小顧建廟,日日祭祀;有人說給要小顧立長生碑;有人說希望小顧留下來,庇護他們村……
因為這個村落常有凶獸作祟,村民不堪其擾,希望小顧能成為他們的保護神。
小顧想了想,開口:“我可以幫你們驅逐凶獸,當時要幫我一個忙。”
這時候,最為年長最有威望的村長站了出來,他答應了小顧的要求,但答應了以後,又道:“我們很想幫恩公的忙,可我們村的青壯年不多,也沒什麼出息,隻能幫小忙,正事想幫也無能為力。”
小顧道:“不是什麼難事,就是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你們來告訴我就是了。”
他取出了一張畫像緩緩展開,上麵畫著的正是江可樂。
在江可樂離開後,小顧生怕忘了他的模樣,就將他的樣子給畫了下來,不僅畫了一張,此時正好派上了用場。
村長顫巍巍地雙手接過了畫像,千恩萬謝。
小顧沒有在村落裡麵停留太久,就離開了村子,在途中順手除去了幾隻吃人的凶獸,在日落之前,回到了他的山頭。
回去的時候,他抓了一隻長相怪異的魚。
因為隻有他一個人,也懶得準備什麼豐盛的晚餐,隻把魚胡亂烤熟就當做晚飯了。還好這魚味道酸甜,不管怎麼做都十分鮮美。
吃完了晚飯,小顧坐在山崖邊上,仍有月光籠罩,吸收著月華精華。
直到半夜,小顧才睜開了雙眼,回到了居住的洞穴。
洞穴中靜悄悄的。
小顧爬上了冷冰冰的石床,抱住了一張獸皮。
“什麼時候……”他的聲音很低,“才能找到你啊……”
伴著這個念頭,小顧漸漸地陷入了夢想。
在夢中,他夢見了江可樂正抱著他在床上睡覺,醒來時還能看見江可樂的睡顏。
有人幫忙,很快就能找到江可樂了。
小顧抱著獸皮,在睡夢中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
隻是他不知道,再遇上江可樂,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了。
*顧聞宗的一天。
六點。
不用鬨鐘,顧聞宗遵循生物鐘,睜開了雙眼,黑白分明的眼中一片清明。
他沒急著起床,而是先低頭看著懷中的人。
江可樂睡得正熟。
最近他沉迷一款手遊,連續好幾天都肝到了淩晨,顧聞宗勸了兩次沒有勸動,事不過三,他就直接把人按在床上教訓了一頓,這才沉沉睡去,到現在還沒醒來。
顧聞宗湊了過去,在江可樂的臉上落下輕輕一個吻,聲音有些沙啞:“早安。”
江可樂還在睡夢中,呼吸輕緩,沒有任何反應。
顧聞宗將手臂從他身-下抽了出來,輕手輕腳地從床上起來。
走進浴室洗臉刷牙以後,將身上的睡衣脫下,換上了一身運動裝。
他看了眼床上的人,還在沉睡,於是走出了房間,輕輕地合上了門。
其間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江可樂也隻是在床上翻了個身。
顧聞宗有晨跑的習慣,先去廚房裡倒了一杯溫水,喝完以後,就出門晨跑了。
他們住的小區綠化比較好,一眼望去都是綠意。
現在這個時間點已經有不少人了,有出門買菜的,有剛應酬完回來的,還有晨跑的。
顧聞宗和晨跑的人點了點頭,當做了打招呼。
等晨跑完也剛剛7點半。
顧聞宗沒去房間裡打擾江可樂睡覺,而是去另一間房間中洗澡,換上了一套休閒一點的西裝。
換好衣服後,他去了廚房,熱上了牛奶,煎了兩個荷包蛋,拿出了冰箱中的麵包和水果擺好盤。
當然,江可樂還沒起床,吃早餐的隻有顧聞宗一個人。
吃完早餐,顧聞宗在餐桌上留下了一張便簽紙,上麵寫著一段話——有事出門,牛奶熱在廚房,彆忘了吃。
就算顧聞宗把顧氏集團的事交給了屬下,可是每個月都必須有一段時間去公司處理事務,有時候忙起來,根本走不開身。
今天就有一個投資項目,手下的人拿不定主意,一定要他去主持大局。
顧聞宗剛到公司,打開辦公室的大門,就看見了一堆文件。
沒有辦法,他就隻能去把文件處理好。
時間飛快,一眨眼就到了上午十點。
可桌上的文件隻少了一部分,這些文件上的內容都要斟酌判斷,不能輕易簽字,十分耗費精力。
咚——
羽景敲了下門,在得到許可後,推門走了進來,提醒道:“顧總,十點半有會議。”
顧聞宗隻能放下了手頭上的活,去會議室做準備。
會議十點半開始,一直開到十二點。一桌的人花了十分鐘,草草吃了個外賣就繼續開會,一直開到下午六點才結束了會議。
隻是會議結束了,卻沒有得出一個有用的結論,隻得出了一個改日再議。
顧聞宗又花了兩個小時,把餘下的文件處理完,這才離開了公司。
唯一慶幸的是,現在是晚上九點,晚高峰早就結束了,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了家中。
出門的時候還是早上,回來卻是燈火通明。
顧聞宗停好了車,想起已經有一整天沒見到江可樂了,不免歸心似箭。
可等他回去後,卻發現家中連燈都沒開,黑乎乎的一片。
難道是江可樂不在家?
顧聞宗打開門走了進去,發現靜悄悄的一片,桌上的麵包和荷包蛋都沒動過一下。
他皺了皺眉直徑走向了房間。
房間裡沒有開燈,漆黑一片。
隻有被窩處冒出幽幽的光,可以看見被子裡拱起一個小小的山丘。
啪——
顧聞宗伸手往牆上一拍。
燈亮了起來,冷白的燈光照射下來,房間一覽無餘。
江可樂從被子裡探出了頭,有些迷茫,在見到顧聞宗的臉的時候才反應了過來:“你回來了啊?”
顧聞宗朝著他走了過去,在途中看見散落在地上的外賣盒,裡麵還裝著一些殘存的食物。再看江可樂,他連睡衣都沒換,顯然是一整天都沒有起床。